细高条按照他的要求吩咐下去，半个小时后的功夫，照片摆到了细高条的办公桌上。
三个人围坐于此，打量着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照片，细高条更是长不到头脑。
"这能行？不过是钱夫人的别墅烧毁后的废墟而已。"
这钱夫人家中起火，整个天京城的人都知道，有何稀奇之处？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瞿天文说话算话，分毫不差。”
再次回到贾先生公司，仍是那牙尖嘴利的漂亮小姑娘。
瞿天文二话不说，直接把照片拍在前台。
"这……"
“你只需把照片拿去給江先生让他看一眼，我保证他巴不得立即请我们进去。如果稍有耽误，坏了他的大事儿，你可不单单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了。"
瞿天文说得玄乎其玄，比第一次来时更夸张。
但"丢工作"三字似乎成功戳中了对方，姑娘将信将疑，一时摸不清他的路子，攥着照片跑去办公室。
一会儿的功夫，前台的漂亮姑娘再回来时堆起满脸的笑容，"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请随我来。"
态度180度的大转弯。
瞿天文挑挑眉毛，得意不已，"你看，成了。"
前台姑娘引他们去到三楼。
三楼楼梯口有个单独的大门，进入三楼走廊许得到里面人的同意。
如同古代进宫朝拜般，里面的层层上报，再层层传回消息給门口的守卫。
整个过程少说需等待三、四分钟。
据前台姑娘说，他们已经是加急，最快进入的了。
前台姑娘只领他们到这儿，剩下的路程转交給三楼的负责人。
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副金丝边儿的眼睛，头发梳得整齐，整套的黑色西装，衣冠楚楚，天生让人有种放心的亲近之感。
至少对于正常女性来讲。
"咳，别光说我，主意自己的口水。"瞿天文恋恋不舍将目光从前台姑娘的背影移开，便看见另外个与自己十分类似的"禽兽"眼神。
只不过她看的对象是个男人。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年轻男子自称是贾先生的私人秘书，领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
说是走廊，两边却为见到房间门，一溜到底全是光滑的墙面。直到走廊尽头，年轻男子停下脚步，做了个请的姿势，说："江先生正在里面等待二位。"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贾先生一个人单独占据整个三楼，简直奢侈。
"该不会是个走路都费劲的大胖子吧。"瞿天文扁扁嘴，酸溜溜地吐槽。
推开门，两人进入办公室，迎面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桌后面坐着个人，双手微微合拢，置于办公桌上，似笑非笑。
嗯，看身材不是个大胖子。不，应该说是个身材匀称，有力健硕，保持得当的儒雅老头儿那。
贾先生打量着他们两个，随便捡了个话题做开场白，"二位比我想象得年轻。"
若是放在其他人，尤其是女人的身上，说长得年轻可能是对对方最好的夸赞。
可惜瞿天文并不这样认为，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年轻。
瞿天文天生长了张娃娃脸，二十多岁了，脸颊的婴儿肥尚未完全退却，稚气未脱，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对于个道士而言，年龄与经验相挂钩，而经验与他的能力有直接的联系。
至少在许多外人看来这个规律是没错的。
夸赞一个道士年轻，基本等同于说经验不足，能力不够，无法担当大任，瞿天文没少因为这吃亏。
他甚至尝试过极端的办法，专挑阳光烤人，狂风呼啸，还夹杂灰尘沙粒的时候出去。强行风吹雨淋，給自己的身上添加点儿沧桑之感。
结果仅在家休息两天，之前的"努力"全白搭。小脸依旧白白嫩嫩，肉嘟嘟，跟年画娃娃似的，看着就喜庆。
杀人诛心，贾先生开口第一句直接往他心窝子上捅，是个狠人。
"瞿道长前来可是有何指教。"见他们不说话，贾先生示意他们不必拘束，找地方随便坐。
瞿天文不慌不忙，反问道："我来做什么，贾先生心里最清楚吧。看到那张火灾现场的照片，立马叫我们进来，想必心中也是有数的。"
贾先生尴尬地笑了两声，"我与钱夫人是很好的生意合作伙伴，她突然遭此劫难，家又被人放火毁了，我身为她的朋友，没能做些什么，心中很是愧疚。两位是天京城有名的人物，百忙之中特地赶往此处，想必是有新的线索。但凡有利于寻到杀死钱夫人真凶之事，我这个好友十分乐意配合。"
话说得周全，滴水不漏，可惜瞿天文偏偏不吃他这套，面表君子他见得太多了。
"你更是后悔没早点儿除掉她吧。"
贾先生端茶杯的手一顿，"瞿道长是怀疑我与钱夫人的死有关？没错，她中枪的时候，我的确在片场，此事不架。早在半个月前邀请我探班，说恰好今天有场大戏。我身为她的好友和投资人之一，自然应邀出席。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着实遗憾。"
"说实话，钱夫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没想到演戏也颇具天赋。前些天我们还商量着增加预算，扩大投资，再多多赚钱。哎，可惜了。少了她的周旋，许多事情换我出马，麻烦许多。"
"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此事说来复杂。"贾先生从抽屉中取出沓文件，推至他们跟前，说："钱夫人是公司的形象和灵魂，她出了事儿，对公司而言打击甚大。而我作为公司的另一个合伙人，必须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行。当时的情况，如果我露面恐怕早早被列入重大嫌疑之中。试想，一家公司死了人，而另外的合作人也被警察叫去问话，外界听闻会作何感想？如果连我也卷入其中，引发信任危机，将对公司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贾先生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双手换了个次序，微微笑道："我是出于对公司的考虑，不得不这么做，保护投资人们的资产。既然你们已经找了过来，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吧。定当知无不尽。"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瞿天文并没有像先前预料的那般询问他关于当天片场的事儿，反倒拿过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片刻，"一张照片让你破例见我们，似乎藏着不得了的秘密。"
照片上显示的是钱夫人别墅一楼的角落，上面则是被烧毁了的储物间。七零八落，到处是烧焦的垃圾，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贾先生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有些不耐烦，"着火时我可不在那，不知瞿道长到底想要让我看出些什么？"
"我也想知道的，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冒险放把火。"
"你！"贾先生再无先前的好态度，厉声说："先是怀疑我在片场开枪打死钱夫人，现在又把着火的事儿也按到我的头上。二位莫要太过分了！"
"我的钱压在她的身上，巴不得她长命百岁，好为我多多赚钱，岂有杀她的道理？"
他发了火，瞿天文倒是不急了，慢悠悠品尝手里的好茶，很是享受的模样。
"贾先生说得有理，您是个商人，一切以利字为先。以商人的思维，自然是杀她的好处远远大于留她的好处。钱夫人的公司屡屡遭人质疑，被人追债，牌子算是砸了。对你而言，及时切割抽身止损，兴许是更好的办法。"
"而杀人的办法更是简单，你先前曾去探班，得知现场会使用炮竹模拟子弹的声音。事先带了把小手枪，趁人不备，开枪打死了钱夫人。你又事先承诺会投资导演的下一部剧，自然对你放低戒备之心，更不好找你的麻烦，处理私信掩护你离开片场。得以顺利脱逃，处理掉手枪。"
"至于放火烧毁钱夫人家的材料我们亦调查清楚，偏巧不巧，赵工工厂的老板正是你，在自己的工厂弄些放火的原材料，不是件难事儿吧。"
"我听瞿道长的说法，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种推测，另一种可能性而已。以此来推断我杀了人，似乎不大妥当吧。"除非我嫌赚钱赚得多，自己給自己下绊子。直接撤资退出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給自己找麻烦。更何况，我何必多此一举，放火烧掉她的别墅，引得全城关注？您说对吧，瞿道长。"
用词十分的恭敬谦卑，语气中透着戏谑。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说得够清楚了吧？她是我的生意伙伴，如果她死了，对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甚至还会影响到我的生意。你说，我到底有何理由要她的性命？我贾某人随时欢迎两位前来调查，但前提是，要給我个靠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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