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百一十四章:天降红雪

  • 作者: 封颜
  • 更新时间:2019-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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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她往哪跑?进了我家的门儿,就是我家的人。"

老杨咧开嘴,露出里面与玉米色的大板牙,嘿嘿笑道,"现在人人皆知她不过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里子面子丢尽了。好歹还有我这个大男人当她的挡箭牌,若是去了外面,哼,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泼脏水。你们也看见了,她是个什么下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就这命,要怪就怪她父母生得不好。"

"我真赶她走,她还得跪地抱大腿求我。下不出蛋的母鸡,哪个男人肯要。也就是碰见我不在乎的,早被人赶出家门成了弃妇。"

个个字眼,比外面凛冽的凉风更刺骨。

"是她自己想死,与我何干?不过是告她死远点儿,省着我还得給她挖坟立碑。"

看着眼前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夏衍感觉莫名的烦躁,体内有股子冲动,拳头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跑。

"打人啦,城里人欺行霸市,组团跑到我们村里打人啦!"

老杨力气不大,跑得不快,嗓门倒是不小。一嗓子下去,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听见他的"呼救声",以为出了大事儿,纷纷举起铁镐、棍棒。

面对"外人强敌",村民空前团结,护自己人毫不含糊。

瞿天文拽了夏衍的胳膊,劝阻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他们的地盘跟他们们硬碰硬没好处,先撤。"

"是啊,讲不通道理。"霍连秋赞同,拽了她另一侧的胳膊。

两人合力带着夏衍退回野营地处。

此前木桶里的洗澡水已经没了温度,表面结了层薄冰,冰凉刺骨。

夏衍站在雪地中,却莫名的浑身燥热,如隐忍不发的火山,火山口岩浆沸腾。

"可恶!"

一拳砸向冰面,顿时水花四溅,连带着冰碴淋了近边儿的瞿天文满身满脸。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夏衍咬牙切齿吐出句,看神情恨不得直接用眼睛把人夹死。

浑身散发危险的气焰,离得近了,即便没碰到,没准都要灼烧掉层皮。

瞿天文没敢言语,默默挪远些。

霍连秋则压根没打算靠近,乖乖躲去远处生火,把帐篷弄热乎些。

得罪了村中之人,村里的热炕头是住不上了,今晚只能在这儿将就。

瞿天文搓搓双手,跟那琢磨偷桃的猴子般。好不容易脱离夏衍的视线范围,又暗搓搓地靠近。

动怒时的神情倒是生动许多,脸蛋红红的,眼睛里满是光彩。眉目树立,凶巴巴的,嘴巴则像是受了委屈,微微翘起。五官组合到一块儿,看多了居然感觉有点儿意思。

相比以往运筹帷幄、欠揍又找不到破绽,现在濒临破功、随时炸毛的样子让人生出想要逗弄的冲动。

这才像个正常人嘛。

"看什么看,也包括你!"

夏衍猛抬起头,杀人般的目光扫到瞿天文身上。

围观可以,离近了真烫得晃。

瞿天文心里胆怯,又乐在其中。

"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自己这枪躺的忒冤枉了,明明是站在她这边儿的,怎么还带过河拆桥,中途向队友开枪的。

夏衍横了他眼,没兴趣听他辩驳,反问句:"难道你不是男人?!"

"废话,当然是,不信你自己验证!"

"那你就不是东西!"

这逻辑关系……

可以想象,再往下深研究,恐怕要陷入是什么东西和不是东西的死循环之中。

横竖他今天不占理,没事儿也得找出点儿茬子骂一通。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被气昏头了的女人讲不通道理。

怪不得世人皆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忒不讲道理。

瞿天文咬紧牙关,忍辱负重,决心不与她计较。

我忍!

一夜无事。

老杨家门前分外热闹,村里各家各户捐了些日常用的东西,棉被、锅碗瓢盆之类,还有些过冬的粮食菜肉,屋子重新修缮,倒也有木有样。

"毕竟人家才是一个村的,感情深厚。外人再有理,人帮亲不帮理,也拿人没法子。"

村里人定性老杨的妻子不堪生活贫瘠,自杀身亡。天降尸块儿虽恐怖,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巧合,要怪只怪她自己运气不好,诸多巧合全赶上了。

全当没发生过,依旧如往常那般生活。

霍连秋和瞿天文在崖边的露营地收拾东西,村中剩余之事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露营本为疗养舒心,顺便增进感情,修身养性的大好事儿。现在夏衍距离气炸已然不远,简直是个移动的炸药桶。

瞿天文唯恐一把邪火再烧自己身上,缩成只鹌鹑,多半句不敢言语,盼着尽早返回霍宅。

"等等,你手里拿的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瞿天文不禁身体一抖。自己没招她吧?再看自己手里,正拎着个玻璃罐子,存了满满一罐子的鲜红的粘稠液体,上面还飘了些许的红色花瓣儿。

"这,这,泡澡的,美容养颜。"又赶忙补充句,"木桶已经收了,想试验等回家再说吧哈。"把罐子藏得更严实些。

浑身散发着"心虚"二字,生怕她再往下追问。

瞿天文哪里敢告诉她,特地准备的玫瑰花汁,放木桶里泡澡,浑身香喷。这东西美容养颜是真,上色也是极好的。

只是……

瞿天文一时鬼迷心窍,上次捉弄祁家小少爷时买的染料省了些,挑的与玫瑰花相近的红色,一并掺合其中。

泡完了保证白里透红,红里透着更红。而且是浑身上下从头到尾,色泽鲜亮持久,没有三、五天别想弄干净。

想着恶作剧,戏弄她番。

等染了色,弄不掉的时候求到他头上,说几句好话,再給她洗净的"解药"。

"炸药桶"当前,他万万不敢再往出掏,否则恐怕再没命回去霍宅。

"是嘛?颜色不错,我喜欢。"夏衍转转眼珠,嘴角露出丝诡异的笑意,勾勾手指,"借我用用。"

瞿天文把罐子抱得更紧,"哎,你拿它干嘛!我们着急赶回霍宅,你别瞎闹出幺蛾子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怒发冲冠,人的力气见长。瞿天文本就心虚,哪里是她的对手。

"少管!没你的事儿,倒你的洗澡水去!"夏衍一把抢过罐子。

翻脸比翻书更快,晴转多云都没她变得快。"完蛋。"瞿天文心里嘀咕句。

"等会儿!那东西不能喝,会死人的!"

这孩子,忒不让人省心了!

赶忙抬脚追了上去。

"自告奋勇来帮忙?正好!"夏衍对他今日的自动自觉非常满意,抓来当壮丁。

太阳有气无力地向外散发光芒,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眼前雾蒙蒙的,被什么东西笼罩般。

连日阴沉,气温骤降,北风来袭。

一阵冷风过境,天空飘起朵朵堪比**的雪花。

转眼的功夫,位于深山中的村落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倒像是书中描绘的仙境。

下了大半天,雪深没过脚踝,一脚踩进去拔半天。

冬天的村落生活是寂寞的,外面太冷,大雪又把门堵个严实。若无大事发生,各自在家中围坐炕头,手里抓把瓜子,炒熟的玉米粒子,讲讲隔壁的翠花,前头的母鸡突然打鸣,或者是老杨家的那个不检点的女人。

"漂亮有屁用,生不出孩子,就是个花瓶。人老杨再折腾出点儿聘礼,娶个大姑娘,老婆孩子热炕头,照样生活美滋滋。"

"你们这些只知看脸的猥琐男人,懂个屁啊。"妇人边教训提点自家的男人,边把菜往大锅里扔。

萝卜、土豆和煮过7、8次早已没了味道的小块儿猪肉。

"又是这些东西,嘴里快淡出鸟来。"男人抱怨道,整个冬天皆是这些吃食,顿顿不换样。

"有得吃不错了,有能耐你也去城里,天天吃香喝辣。"

"估计明儿一早村路堵死了,天意注定你得在村里老实儿待着,少动那没有用的歪心思。"

边盛菜边训斥自己没出息的丈夫。

再抬头,窗外似乎不大对劲儿。

满满一盆热腾腾的菜扣到地上,妇人傻愣在地,惊叫道:"孩他爹,你快来,来看看……"

这雪怎么是红色的?

天降红雪!

片片鲜红的雪花飘然下落,很快积满厚厚的一层。

满眼的鲜红色,像是被血沁透般。染红了的鹅毛雪花飘然落下,更多的红色雪花堆积在老杨家门前,像是有人指引般,落成个小坟包的形状。

下层惨白雪色,上面一层的殷红,迎头被人浇了盆鲜血,如同昨天他们浇在老杨妻子坟头时的场景。

各家各户统统放下手中的活计,顾不得捂严实,穿着单衣望外跑。

在老杨门外围成一圈,一步不敢靠近。

"老,老杨人呐?"

早吓得躲到房屋角落,裹着村里人送来的厚实棉被,瑟瑟发抖。

"与我无关,别来找我啊!千万别来找我啊!"

口中呼出的热气,雪花融化,化作鲜红血水。落到身上,体温将其溶化,牢牢沾染到皮肤上,像是瞬间渗入其中。

"有冤魂!"

"定是老杨家的媳妇来讨债了,快跑啊!"

慌不择路,散落脱逃。

迎面有阴影飘然而至,覆盖到他们的头顶处。遮住了红色雪花,同时也遮住了阳光。

阴影投射到面庞,越发的阴冷。

众人纷纷抬头,看清自己头顶的东西,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叫嚷:"快看,是黑鸟,黑色的鸟!"

村里人清清楚楚看见,一只通体漆黑,形似乌鸦的大鸟从天而降,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三圈。然后停在老杨家门前的红色雪堆起的"坟包"上,嘴里还叼着块儿血淋淋的腐肉。

"红雪!黑鸟!"

"此乃大凶之兆啊!"

"肯定是那个女人的冤魂回来讨债!"

"赶紧走赶紧走。"

彻底炸了窝,纷纷躲回自己家中,封了门窗。

任凭老杨的家中传出任何响动,皆当作没听见,躲在自己家的屋檐下,保命要紧。

破窗逃窜,正撞上门口屹立的黑鸟,低头啃食腐肉。

血淋淋,网状的肉块儿,撕成一条条,吞入口中。

猩红色的瞳孔正对着他。

瞬间如被惊雷劈过,手脚抽搐倒地,连滚带爬滚回屋中。

木条封死门窗。

"与我无关,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我从未答应过你!是你自己要去死的!"

老杨哪里敢出门儿,无论去到哪,总感觉身后有只硕大的乌鸦跟着。等着他死亡腐烂,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更不敢登门,见他绕道走。

诡异的红雪下了整整一夜,那只堪比雄鹰的黑色大鸟便在老杨家门前守了整整一夜。

待天空转晴,太阳初升。

仿佛一切皆是幻觉,从未发生过。

红色的雪和那只黑色的大鸟统统消失不见。

村中人再见老杨时,老杨满口的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净是些"冤有头债有主"、"我错了"之类不找边际的话。

人已经疯了,接连几日未见人影。

老杨家成了村中的禁忌之地,任何人不敢靠近,老杨家的房子还有他家曾发生过的事情被新的八卦消息取代,打听翠花的丈夫,隔壁悍妇暴打丈夫的新鲜事儿。

自然也没人給老杨送过粮食、菜肉等物。

等到春暖花开,天气转暖。散发阵阵难闻的腐烂气味儿。

村民方才发现老杨已经死在家中,人身腐败。

据他们回忆,头天晚上那只黑色大鸟再度光顾,停留片刻,天亮前,飞离村子,成了村中的恐怖传说。再没有来过。

尸体缺了脖颈处的肉块儿,草草下葬。

霍宅,几个人如逃难般风尘仆仆乘车回家。

女佣开门见了他们的装扮,大惊失色,随即肩膀抖动,忍不住发笑。

个个跟泥猴差不多。

“少爷,你这是……”

"没什么,天气不好罢了。"霍连秋淡然答道。

他向来爱干净,沾了满身的淤泥,又被冻伤了手脚,苦不堪言。

扭头见了旁边的夏衍,像只被人招惹、气炸了毛的猫。

还有报仇成功之后的得意,多生出了些趣味。

见了心情舒畅。这种烦闷感有所缓解。

他自己没意识到。嘴角已经挂上了笑容。

“让厨房做点好吃的。送来便是。”

酒足饭饱,洗漱干净,瞿天文坐在床边儿,满腹的怨念。她出了口恶气,心里痛快了,可怜自己这双宝贵的手彻底被夏衍给毁了。

满手的鲜红色沁透皮肤之中,像被颜料腌了九九八十一日,彻底入味儿了般。洗了整整二十三遍,皮都快搓掉了。

"铺子的老板倒没骗我,一分钱一分货,颜色够持久的。"

月光之下越发扎眼,红色的鸡爪子状,大半夜的冷不丁瞥见,自己都慎得慌。

只恨自己太不小心,恶作剧没成功,反倒給了夏衍灵感,想出这么个缺德主意,连累自己被抓去做苦劳力。

整整一宿辗转反侧,愣是没合眼。

这家伙有心整谁,可谓心狠手辣,狠毒至极。

收敛着点儿,千万别把她惹急了。如若不然,哪天用到自己身上,吃不了兜着走,不死也得掉层皮,下半生没好日子过。

"我再带红色的东西,活该我被夏衍那家伙欺压!"

人造出红色的雪全落到村子中,加上小黑鸟的配合,冒充象征死亡的乌鸦在门口盘旋。

不明所以的人见了都要吓出个好歹,更何况本身做贼心虚。

只是……现在不应该称之为小黑鸟。

不知何时,身形长大许多。翅膀展开足足能盖住半扇窗户。

金色的眼睛里掺有红色,越发的空洞。像无底洞般,有股力量拽着你。

"大冬天的还带长个的。"瞿天文收敛神色,沉声道,"这家伙,似乎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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