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花的小棚子几乎被警察搬空,大堆的废品封存送入警察局保管。
自从海花的死讯传出,大批的人到小棚子处围观瞻仰。
工厂负责人们拍手叫好,终于铲除了个祸害;有更多的工人农户围在此处,像凭悼英雄般崇拜他。
敌人的敌人是自己的伙伴,四海皆准的道理。
警察局不得不专门腾出间房子安置它们,找到杀死海花的凶手之前,这些东西还有价值。
"老大,这上面好些个字,有用的吧。"
大板牙整个人钻进垃圾桶中,小棚子的墙角里收来的。装包子的纸袋儿,苹果核,吃剩半个的馒头,表面长了绿毛,放这儿有些日子了。
"放桌上,你别过来。"细高条捏住鼻子,找根儿木棍将纸条够了过来。
上面标明了些地点和数字,是海花給家工厂送二手原料的时间安排。
"8月23日,兴兴织布厂,两包。"
"9月7日,山城火柴厂,五包。"
"呵,他业务够广泛的,山城的工厂都不放过。"细高条把纸条扔到"无用"那堆里,"人倒是勤奋,大老远亲自送货,既当老板又做员工啊。"
瞿天文拦住了他,问:"等等,第二家工厂收到威胁信是什么时候。"
"9月8日早间,在门缝里发现的,怎么了?"
"但你刚才说9月7日,也就是他送出威胁信的头一天,他去了山城送货。"
"没问题的吧,山城离我们这儿又不远,早晨出发,下午就能回来。睡一觉再去送威胁信,啥都不耽误。"
"你说得对,如果是正常情况,海花有充足的时间完成这一切。"瞿天文站起身,随手抓了张报纸,"这个时候就凸现出报纸的重要性,它不止能玩拼字游戏,还有最基本的功能。"
"9月7日中午,上游三间房子坍塌,沿着河流一路冲到下面。通往山城的水路因此中断,直到8日中午才恢复。"
瞿天文抖抖手里的拂尘,"除非他会游泳,自己从山城游回来,否则8日早间他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天京城。"
细高条和大板牙面面相觑,大板牙掰手指算了算,惊叹道:"妈呀,那得游多长时间啊。"
细高条蹬了他眼,"谁会没事儿闲得游回来,闭嘴。"扭头对瞿天文讲,"也许他走了别的路。"
"从天京城到山城的确还有条山路可走。"瞿天文对天京城周遭的环境了如指掌,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真的改变路线,翻山回天京城,起码要一天的脚程。怕是要脚踩风火轮才赶得及吧。"
"也就是说第二家工厂收威胁信时,海花并不在天京城。"细高条终于回过味儿,"难不成工厂的人又是场自导自演,或者别的与工厂负责人有恩怨的人,借用海花的名声杀人。"
"那人好倒霉啊。"大板牙说。
"不,那封威胁信的确是海花的。"旁边许久未说话的夏衍张口道,"我和瞿天文查过三封威胁信的报纸来源,属于海花,绝不会错。"
"我同意夏衍的话,信中的字可是我一点儿一点儿追根溯源查到的。"瞿天文双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喃喃自语:"报纸是海花收集的,信是他拼凑的,连信封都是他的。但偏偏当天他没有时间去送信,所有的条件凑到一块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瞿天文猛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有另外的人帮他将信送去了工厂,更有可能第一封信也是那人送的。"
"海花有同伙。"
细高条足足愣了半分钟,今儿瞿天文是咋了,突然灵光乍现,跟夏衍附体了似的。
提及灵光,这会儿细高条的脑子里也闪过个大胆的想法。"对啊,说得对啊!"细高条也猛然站起身,拍大腿的声音比瞿天文还响亮几分。
"海花有同伙儿,一切解释得通。孔老板給了海花一万块银元封口费,海花和他的同伙两人分赃不均,同伙杀了海花,独对吞拿笔钱。"
"于是海花死了,钱没了踪影,不正是现在的场面吗?"细高条双手叉腰,站立原地哈哈大笑两声,"原来这么简单。"
"通缉,立刻全城通缉!給我把那个同伙儿逮回来!"
"得嘞!"大板牙接到命令,茫然的眼神瞬间亮了,"通缉令,我这儿去找人发。"
跑了没两步,大板牙又将脚步收了回来。
"老大,可这儿通缉令上怎么写?"
"动动你的脑子,我和这位道士都有贡献,你不能总当个跑腿的吧。"细高条恨铁不成钢。
"脑子……脑子……"大板牙默念几声,学着他们刚刚的模样,也猛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就说,海花的同伙儿,我们知道你杀了海花,吞顿了孔老板的钱,快快束手就擒……"
"用气势,吓唬住他!自投罗网!"
细高条一巴掌給大板牙个后脑勺,"你怎么不直接給观音上两注香,让观音直接把人給你送来。"
"对哈。"说罢转身要去买香。
"笨蛋!笨蛋!无药可救的猪脑子!"
夏衍打了个哈欠,斜倚着门框默默围观他们折腾。
瞿天文再看不下去,怒声喝止他们两个。
"这海花的同伙儿是何许人也,长什么样子,我们一无所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新的线索啊!"
努力将"蠢货"两个字咽回肚子。
"目前海花的同伙仅存在于我们的推论中,海花的尸体上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杀人的那把刀也没找到。"
小小的屋子,成千上万件儿的杂物,从中寻找蛛丝马迹,工程太过浩大,瞿天文深深的绝望。
夏衍摸摸咕咕叫唤的肚皮,"我决定先去吃顿包子。"
"算我一个,门口的包子铺的孙老头我熟,没准能給个优惠。"瞿天文也赶忙追了出去,不忘回头安抚屋里的两位,"你们安心在这儿等着,我们带热乎的回来,算请你们的,够意思吧。"
然后溜之大吉。
三封威胁信排查下来,眼睛差点儿用费,瞿天文可不打算再检查遍屋里那堆破烂儿。
俩人要了一盘包子,牛羊肉馅的,外加两个茶叶蛋。
摊主孙老头于他的确是熟人,瞿天文没有撒谎,见是他来,特地附送了两杯。
虽比不得霍家的上等茶叶,但被包子噎住的时候,有口茶喝作用好比救命。
俩人刻意放慢速度,磨磨蹭蹭,一个包子愣是拆开了细细"品尝",观察每颗肉粒儿的大小。弄得孙老头心惊胆战,以为是包子馅出了差错。
"我们缩在这儿躲着,总不是个办法。"
夏衍同意他的话,问道:"你能再表演次那个?"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就是……根据行动推断对方的形象,之类的。"
"呃。"瞿天文略略犹豫,关于海花的推测,大部分是他胡扯加瞎蒙。运气好,歪打正着对上了。
"我回去想了想,你这个办法貌似有点儿道理。"夏衍的语气不像逗他玩儿,瞿天文内心窃喜,真的假的,自己都没料到。
既然如此,大好的机会……
瞿天文嘿嘿坏笑两声,摆出高深莫测地模样,说:"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两个的关系,这算小忙,不足挂齿的事儿。只不过嘛,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夏衍示意他说来听听。
"求我。"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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