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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房门口乱作一团，十余个身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神色慌张，寻找季局长的踪影。
监察局派了三班守卫，轮班值守人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当时同在病房的季夫人被人击中了后脑，昏迷不醒，现在送到手术室去抢救。
这些人守了几天，晚饭守卫换班的间隙，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被人偷偷闯入，打伤了季夫人，并带走了局长。
"我之前怎么嘱咐的？让个大活人从眼皮子下面就这么消失了！"
夏衍看得出来，应该是触碰到了霍连秋的底线，平常温润的眼睛也染了怒色。估计等腾出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原来事情不顺意的时候，他也会发火。
阵阵凉风，白色的窗帘翻腾着。
床单干净如新，没看见什么血迹。
夏衍松了口气。
“至少对方没打算当场要他的性命，而是把人带走了。”
偷偷潜入再带个大活人出去，难度比杀个人难度了。
“既然是选择把他带走，想必还有用处，我们要在她下手之前找到他们的巢穴。”
夏衍将那些负责看守的人叫了进来。
今天轮值的守卫共有三人，皆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儿。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几个人知道自己担不起这责任。
偷袭正选在他们交班轮换的间隙。
矮个子的年轻人说："我，我检查过整个楼层，绝对没有外人啊。"又指着身旁的人，"他，他说肚子不大舒服，去躺厕所，多蹲了会儿。我当时饿着肚子，寻思前找点儿东西垫垫，就去窗户那边儿啃了个烧饼。我敢发誓，前后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我也没走远。谁，谁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啊。"
"对啊，我们这儿是三楼，医院的大门口又有人把守，带着个大活人肯定是混不出去的。"
然而所有人皆认为不可能的事儿，就这么在大伙儿的眼皮子下面发生了。
"各个说得好听，难不成变成了蝴蝶、蜜蜂，从窗户缝飞出去的？！"瞿天文忍不住嘲讽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责任也无法把季局长找回来。你们先别怕，当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少有可疑的地方，哪怕是个再小的细节，统统不能放过。"
"没，真没什么了。季局长伤得不清，下地都困难，待在病房里不露面。季夫人在身旁伺候，亲自送饭、擦身，从不让旁人靠近的。"
"也不是，上厕所的时候总还是要出来的。"夏衍说。
厕所设置在季局长病房的斜对面，考虑到他行动不便，选的这间房，统共6、7步的距离。
夏衍直接进了厕所，里面共有三个坑位，和一扇小窗户。
她探出身子，比量着宽度。
"你是猜测那个人带着季局长从窗户逃出去的？"瞿天文脱了鞋子，爬上窗台，亲自试验。
"讲实话，我算瘦的了，真想出去估摸得正经费番力气。对方还带着个人，更难行动，他总不能直接把季局长丢下去吧。"他看了眼高度，忙摇头，"这跟直接杀了他没什么分别。"
季局长的病房位于走廊东侧的最里面，三面靠着墙，仅由门窗两个出入口。
窗户外面连着医院的花园，下面人来人往，许多病人和家属坐那纳凉。一个大活人从眼前经过，没有看不到的道理。
唯一方便进出的地方唯有病房的门。
三层仅由季局长一人居住。
"我们查了，其他房间没人。"细高条带人将所有病房通通查个遍，未见到季局长的踪影。
短短几分钟之内躲过守卫们的视线，还要绕过季夫人的纠缠，将个大活人带出医院，其难度不亚于在闹市区倒腾军火。
“他手中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东西，保住了他的性命，对方也不敢贸然行动，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机会。”见夏衍有些沮丧，和霍连秋两个坐立不安，瞿天文硬是找出个好处，給她宽宽心。
"但愿吧，他有足够的精力与他们周旋。"
夏衍和霍连秋等在手术前门口，季夫人被人击中后脑，当场晕厥，留了许多的血。医生说头骨有裂痕，情况危急，需要立即手术。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门外的人等得越发心焦。
已经失去了亲生父亲，再没了亲生母亲，该如何向叶炎英交代。
"他们是这座城市的蛀虫，掌控优渥的资源，却不满足，想法设法搜刮更多。"霍连秋突然感慨，"一座城市的资源有限，当它们集中到少数人的手中，而大多数人生活艰辛，无以为继的时候，这座城市距离崩塌也不远了。"
他说得这些关于城市、关于治理的大道理，夏衍不甚了解。但有件事儿她清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肆意夺取他人性命，将他们揪出来准没错。
夏衍冷不丁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跳。
曾经寻找凶手对她而言是种谋生的手段，人活着需要吃饭，要么給人做工，要么自己有田有地。自己两样都没有，只熟悉跟尸体有关的东西。
验尸追凶，大概是因为这能够让她吃饱饭，让她活下去。
为了钱、或者帮朋友办事儿之外的目的，内心冒出的声音：想要抓到凶手，让他接受惩罚，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在夏衍眼里形而上的想法，应该是霍连秋的行事风格。
"恐怕是相处久了，被他传染了吧。"
过了许久，季夫人被推了出来。
三人赶忙围了上去，询问状况。
季夫人唇色惨白，高档的丝绸旗袍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整个人卷缩在白色的被单之中，显得苍老和憔悴。
接二连三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这个优雅的女人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亏得对方没下死手，脑部留了些淤血，修养段时间应该可以恢复，没什么大碍。不过她现在身子虚弱，最忌讳忧虑多思，你们多劝着些。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再受到打击能不能挺过去，可就说不好了。"
当时唯二在病房的季夫人遭遇袭击，硬物擦过他的耳朵，砸到后脑。
所幸发现得及时，未危及生命。
她是唯一一个目睹整件事情发生的人，夏衍憋了满肚子 的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