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去刚刚的那家茶馆，要了个包厢。
就着茶，瞿天文将娱乐城墙内发现女尸的事儿说了遍。
沈为音啧啧称奇。
"原来你不知道啊，既不是找舞女，又不是查案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着儿来做什么？"
沈为音撂下茶杯，正色道："我派人跟踪并非为了歌舞厅墙内的那具尸体，刚说了，对此事我并不知情。我之所以半夜前来，是跟先前的那枚子弹有关。”
之前提及过，沈为音调查霍依依的案子时发现了不属于天京城内的子弹。
而他来这儿，是为了寻找这栋楼的主人——张老板。
"那你为何会要跟踪他？"夏衍问。
"那枚子弹出现的地方，多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于是我推测，子弹背后的人瞄准的是天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大户，专挑有影响力的人下手。而下面人报告，房子的主人张老板两个多月没露过面，恐怕……凶多吉少。"
“张老板失踪了？怪不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房主一直没露面。”
夏衍关注的却是另外件事。
"警察局尚未接到张老板失踪的消息，你刚刚说是有手下报告，难道说……你在布置监视网？"
沈为音举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尴尬地咳嗽声。"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实属无奈之举。"
"当初陆家戒备森严，仅仅一时的掉以轻心，便被他们钻了空子，教训惨痛。”沈为音似乎仍未从陆秀禾身亡的悲伤中缓过神，“天京城局势紧张，我不能让类似的惨剧再度上演。”
沈为音私下布局，几乎将手下人派遣到天京城各个角落，每日反馈，稍有可疑迹象，必须统统记录在案。
两边人查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儿，今儿纯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赶上了。
事情说开，又各自喝了些茶，准备散去。
夏衍突然扭过身，想起什么般，又问："那霍家附近有你们的人吗？"
"也是为了确保霍连秋和霍老爷的安全。"沈为音微笑道，"如果我的推测为真，不排除他们在背后放冷箭的可能。所以不得以，霍家附近也安排了些人。"
"你们放心，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他们有分寸，不会打扰你们的。"
夏衍眉头微皱，小声抱怨了句："怪不得前些日子总感觉附近有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夏衍和瞿天文都是身体困乏，商量决定暂且打道回府。
"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月色和茶水，最后逮的还是自己人。"
夏衍回："不，也不算毫无收获。"
"既然沈为音在天京城内有钱有势的人家布置了眼线，省着我们自己花心思去找。"
"况且，我们还有样大杀器没用。"
俩人各自回房，睡了小半天。吃过下午茶，两人直接在花园支了桌儿，当办公室使。
夏衍得意地亮出个厚厚的笔记本。
那是之前从白咏陶处搜来的电话记录，里面写有许多大户的私人通话。
"歌舞厅最后一次翻修在五年前，那些安装了电话机的人家的通话记录全在这里。"
"舞女贫穷，自然没有财力安装属于自己的电话机，但如果歌舞厅附近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通话记录，你猜应该是打给谁的？”
“多半儿是情郎，应该说是花钱买情的人。”
“没错，如果主动打出，理应借用歌舞厅或者外面的公用电话亭。而且谈情说爱的，通话时间短不了。"
满足以上条件者。极有可能便是当舞女时的死者。
"干活吧。"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堆堆一坨坨的数据，看多了头昏眼花，比天书好不了多少。
霍连秋见他们辛苦，特地命厨房做了茶点。
一连三日，对着那群数据，睁眼闭眼全是小蝌蚪。
"不行不行，我得歇会儿，说好是脑力活，硬被我们干成了体力活儿。"瞿天文揉揉眼睛，四仰八叉躺地上便不动弹了，也顾不得地上凉。
“这活儿忒累人了，不狠狠赚一笔，都对不起我的辛苦。”
当时他心软，开口免了她们的费用，现在回想起来，亏得慌。
"没钱没动力啊，而且我掏肺掏肺为她着想，居然还藏着掖着，不与我说实话，着实伤心。"
夏衍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一脚，"别装，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没直接收她们的钱，免费去人家的地儿喝花酒。而且舞女说话向来半真半假，你居然还真信，还意思说自己是靠嘴吃饭的吗？"
"我就那么说说，搪塞她们的。开了不收费免费义务劳动的先河，传出去人人都来找我们哭穷，事务所还开不开了？不收钱，也得让她们用东西抵。歌舞厅最有价值的也就是喝花酒了。让他们欠着我们的，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相求，他们好意思不帮忙嘛。"
听他的意思，还是舍生取义，为了事务所的工作而献身不成？
瞿天文翻了个身，咧嘴笑了，"你知道就好，我总算没白挨累。没关系，为了事务所我辛苦点儿，任劳任怨，这叫应酬。"
夏衍扁扁嘴，才懒得听他瞎说八道。
"男人为了事业，不得已之举。"
夏衍又翻了个白眼。
"不信，霍连秋也去过。"
霍连秋？去过？
哪？！
“就是，就是那种地方，男人都会去，尤其喜欢晚上去的地方啊。”
夏衍扔掉手中的纸张，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追问道："你少胡扯，什么时候？"
瞿天文被勒得透不过气。
“松开，你先松开。”
“说清楚了，你若是敢瞎掰，我就也把你弄个窒息身亡，扔墙里面当标本。”
"我记得清清楚楚，半个月前，他去了西城的娱乐城，待到后半夜才出来。不光我一个人，娱乐城门口的保安、服务生客都看得真真的。大晚上的去那你说能是做什么，嘿嘿。"
瞿天文笑得那叫个猥琐加一言难尽，实在辣眼睛。
“不可能！准是你看走眼了！”
夏衍对霍连秋的为人深信不疑，向来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嫌吵。
平日里别人去请，他还想方设法的推辞，怎么可能自己溜去那里，还玩到后半夜，这比让瞿天文天天吃素还天方夜谭。
夏衍打死也是不信的。
"看看，盲目迷信吧。霍连秋也是男人，身为男人偶尔去娱乐城应酬，放松放松，多正常的事儿。你给人推上神坛，霍连秋压力很大的。您当没看见不就完了，你若再不信，下回我再去啊，打上个名头，霍连秋少爷亲自认证，不就真相大白了。反正我是一万个确定，你准备输给我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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