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燎,细高挑哭笑不得,半张脸熏得生疼。
笑得是自己莫名其妙起了床,方才发现炸弹,及时跑出屋子,保住条性命。
哭的是自己的屋子没办法跟自己跑,眼睁睁看着多年的积蓄全都变成了木炭。
人是活着,家当全没了。
往后的日子咋过,喝西北风?
半夜,整个天京城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人在睡梦中被接连而至的爆炸声惊醒。
披衣服的披衣服,穿鞋的穿鞋。
大伙儿或站在窗边,或走上街,欣赏这场绝无仅有的火光,脸被映成金红色。
整个天京城的天空犹如白昼,浓烟笼罩头顶。
霍宅灯光亮起,紧张兮兮地到处打听。
喧闹声和火光惊动了许久未曾露面的霍老爷。
听到起火的位置,霍老爷面色大变,身上还穿着睡衣,起身迈开步子要出门。
"爹爹,消防和警察已经去了,没事儿的。"
霍连秋好说歹说,方才把人劝回来。
霍老爷扶着拐杖,“出大事儿,这是要出大事儿啊,哎!”
拆迁霍连秋赶忙带人支援。
夏衍是被黑鸟啄醒的,"怎么,闻到肉味就饿了?"待睁开眼睛,看清状况,才知道事情大条,"这是要烤人肉的架势啊!"
街上满是人群。火势太大,城中的消防队人手不足,民众自发拿了家中的锅碗瓢盆赶去救火。
夏衍和瞿天文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一人拿了水盆和花瓶随着人流往东边儿起火的高塔赶。
大火比她想象得更为壮观。
十米高的石头柱子周身比冒着熊熊烈火,像是过年时的炮竹,时不时传出石头炸裂声,碎石块儿如雨般往下砸,根本无法近身。
"没想到这木头柱子也能着火,这不就是个装饰物吗?"
瞿天文花瓶里的那点儿水早撒了大半儿,周遭太热,烤得人喉咙发干,索性仰起头,把仅剩的那点儿水全喝进肚子里。
"咱带的这玩意儿不顶用,杯水车薪,还是先保命吧!"
分出部分警察在外拦着,生怕误伤了救火的民众。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引燃了石头柱子旁边的荒地,奔着附近的民宅去了。
"都让开都让开!"
飞速冲进来个人,衣冠不整,周身冒着黑烟,像是刚从火中奔出来似的。
自动闪开条通道。
竟然是细高条。
瞿天文瞧他这幅模样,忍不住扑哧声乐了。
"出来救火还不忘玩造型,你这衣服跟没穿差不多。"
人都带了水盆、水桶,他倒好,手里攥着把铁锹。
"少扯淡,赶紧过来帮忙!"
细高条一甩头,前所未有的强硬。
招呼附近的人,高喊:"挖条沟,别管什么石柱子,让它烧!"
正犹豫的功夫,只听"咚咚咚"连续十多声巨响,石头滚着烈火往人群里砸。
"石柱子烧塌了!"
"快跑啊!"
陷入混乱,顾不得更多,人群四下抱头逃窜。
……
天空泛起鱼肚白,石柱燃尽,倒塌,成了堆焦黑炸裂的石头,大火方才熄灭。
砸穿了几间民房和商铺。
夏衍、瞿天文和细高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息,心里阵阵后怕。
"大爷的,个个跟火药弹似的。没把人烧死,也得把人砸死。"
亏得细高条提醒,提前将人叫了出来,没闹出人命。
火挡住,没有引燃周围的房屋。
细高条摸了把脸,面黑如炭。吐了口唾沫,里面全是黑灰。
"兄弟,这次你立功了。"
"大爷的,你们不知道里什么玩意儿,就敢往里面冲,不要命了是吧。"
"屁个装饰物,还他娘的吉祥物那。这不是普通的地儿,是天京城的防御工事!"
战争时期建的,里面储存了大量的枪支弹药。二十多年过去,从未使用过,仅派了几个人看守维护。
刚刚接二连三的爆炸正是大火引燃了其中的枪支弹药。
"你们庆幸去吧!估摸时间太久,里面的火药受潮,没全炸。要不然包括我们在内,这一圈参与救火的人谁都跑不了!"
累得手脚抬不起来,浑身上下想被人打了顿似的,酸疼酸疼的。
为数不多开业的面摊儿,摊主老头儿正好捡了许多烧红的石头,弄了个火石煎蛋,味道倒是香脆可口。
瞿天文不禁竖起大拇指,"真是个人才!"
就着街口的早餐摊儿,接连吞了三碗面条,算是填饱肚子,暖暖身。
被老头听去,"呵呵,当年建这儿破玩意花费不少银元。现在看来啊,倒不如給我这老头子煮面来得实惠。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啥,当装饰物都嫌弃他丑。"
细高条脑海里隐隐对这四根石柱有些印象,特地去档案室查过来历,方才记得清楚。
一时的好奇心,没想到今儿派上了用场。
"老板儿,再加一碗面,饿死了!"两口干掉整碗,摸摸嘴,打了个饱嗝,方才心满意足。
"你这伟岸的形象再多维持半天,没准回去你们局长給你颁个救民于水火的奖。"
这火着得实在蹊跷。
天京城的四个防御工事同时起火,除了东边的这处,剩余的其他三处防御工事也皆烧了个干净,直到天明才熄灭。
只是四个防御工事尽毁,里面的武器弹药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火燃得确实蹊跷。
"拜托,好歹先让我换套衣服啊。"细高条话刚出口,又皱起眉头。
家都烧光了,哪里还有衣服供他换。
"算了算了,今儿我好人做到底,豁出去了。"
目前防御工事仅剩三人轮班值守,着火那晚负责的巡逻的是李老头。
李老头跟着一块儿灭火,眉毛烧掉半边儿。
起火时他正在值班室中睡觉,吓得魂都丢了大半儿。
上了年纪,右腿有些跛,眼神也差了些。
"黑灯瞎火的,谁大半夜没事儿往这儿跑啊。"
这地方荒废有近十年,平常小商小贩都不在这儿摆摊,几日见不到一个人影。
安排人巡逻,纯粹是充当稻草人的作用。
昨晚轮到李老头守夜,他一如既往抱了水杯和被褥,点燃小煤炉,把值班时弄得暖暖和和的。
天气冷,喝两盅小酒,借着酒劲儿窝被子里睡了。
夜深时分,李老头突然惊醒,似乎听外面有响动。
"我在这儿值班近十年,除了误闯的老鼠、野狗,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过。我一听铁定有问题,顿时浑身的血啊往脑袋上涌,整个人精神百倍,浑身是胆。我双手一拍床铺,翻身而起……"
说书的架势,夏衍赶忙叫停,用大白话问:"那发出动静的到底是个什么?"
李老头咧嘴一笑,露出黑黄色的大板牙,"嘿嘿,石头。这么大个,要是砸人脑袋上,非得砸出个大血泡。亏我机灵,躲得快。听到声音忙一闪身……"
瞿天文听得头痛,"那么大块儿石头,砸哪了。"
李老头又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玻璃。"
"跟你们说,二十年前的防御工事质量好,真材实料。拳头大的石头砸上面,愣是完好无损,连条裂痕都没有……"
有人用小石头子砸玻璃挑衅……
李老头又气又笑,大半夜难得有个乐子,起床提了棍子好好教训对方。
"我武器都准备好了,匍匐到窗边儿,先观察敌情,谁料到……"李老头的声音骤然拔高,面色紧张。
好吧,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夏衍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一道尖锐的热*从耳边划过,速度太快儿,一眨眼的事儿。我赶保证,全天京城的加一块儿,没几个人能反映过来。当然啦,别看我现在不中用,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摸过枪杆子的,这感觉太熟悉了。"
是子弹,刚是枚子弹从他耳边擦过。
如果再移动半步,脑袋开花了。
有人偷袭!
李老头警觉,骨子里的血性再度翻涌,排山倒海地翻涌,手中的木棍换成铁镐。"
未等他张口,夏衍自动脑补后面的说辞。
反正无外乎是战场经验重现,正义感爆棚,又是爆发的,总而言之,李老头预感来者不善,并非熊孩子恶作剧那么简单,小心摸出屋,果然对面的大树后面有人影闪过。
"我当时双脚挎立,大叫一声:哪里跑!"
许是力气过大,崴了脚,李老头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咳咳,没事儿没事儿。"
李老头大着胆子追过去。
眼看着快要堵到人,树后的黑影突然现身,跳上大树。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声巨响。热浪推着他的后脑上把人往树上拍。
只见他刚刚睡觉的笑值班室浓烟滚滚,窗户震碎,直往外冒火星子。
紧接着火势快速蔓延,火苗窜出3、4米高。引燃了防御工事里的弹药,引发接二连三的爆炸。
顾不得什么黑影子,李老头赶忙丢了手里的铁镐,搬救兵灭火。
"要不是我追了出去,恐怕现在你们都瞧不见我,也跟着大石柱子烧没了。"想起当时的场景,李老头仍是心有余悸,"亏得我惊觉,那人忒缺德了,好好地去哪不好,跑来烧防御工事。"
"眼看着着火了,还哪有心思顾不上其他,赶紧喊人去了啊。"
"真是,来时候说晚上在这儿睡一觉,冲个人气,怎么还有生命危险。这钱赚得太亏了。不行,回去我得找人加钱。"
灭火对的人找来铁栏和木棍做成围栏,禁止外人进入。
细高条没穿制服,好在能刷脸。尤其经过昨晚救火一役,可谓是威名远扬,成了救火英雄。
他说调查火灾现场,立马跟来个小弟,
贴心地带来件儿制服,"嘿嘿,别嫌弃。"
总算是把身子給罩上。
之前李老头提到的值班室位于石头塔前方半米多的地方,现在整个石头塔被烧塌了,值班室也被砸得七零八乱,看不出个模样。
"李老头的话有问题?"
夏衍摇摇头,"不,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只是闹不懂,对方为何要用石头砸玻璃。"
"寻常人站在树后很难把石头丢到值班室这里,说明那个人曾经走到过值班室前方。"
夏衍扫视四周,周围空地一片,空无一物,没瞧见个遮挡的地儿。
"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好端端跑到场子中间丢石子儿,砸李老头的玻璃……"
画面越想越诡异。
夏衍感觉脚下踩到个东西,拾起后一看,脸色变了。
"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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