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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大可能被对方赶出医院，霍连秋贴心给他们准备了果篮，还有写着"早日康复"的贺卡。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嘿嘿，没想到富家公子收买人心的套路跟我们也差不多嘛。"瞿天文笑嘻嘻接过果篮，都是些进口来的新鲜水果，寻常人家可见不到。"不过，这东西挺金贵吧，梁家的姑娘喜欢你，即便你给她带朵狗尾巴花，估计她都高兴。"
果篮是霍连秋打算去探望梁家姑娘，顺手帮他们多带了个。
他对梁家姑娘的心思心知肚明，本不想再有接触，可是霍家老爷一大早跟他吹胡子瞪眼，逼着他去登门探望，而且严格审查他带去的礼物，下了死命令，必须给人哄高兴。
出了门，他们分做两路，对门姑娘的父亲在城西的一家西医院治疗。
地方不算大，据说是国外教会来这儿开的医院，带有慈善的性质，费用相较其他医院便宜些。
然而即便如此，以对门姑娘家的条件，依旧支付不起治疗的费用。
人住在一间拥有十多张病床的大房间，靠近窗门的位置，一侧靠着墙，空间十分狭窄。老人趟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
这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够承担得起的床位了。
姑娘的哥哥见又是他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到底有完没完，那个人死哪去我们一概不关心！"扭着瞿天文的胳膊要往外推。
"咳咳，住，住手。"病床上的老人勉强挤出句话，喝止了他。"好歹差点儿当了你的妹夫，别这么说。"然后用眼神示意给夏衍他们让个位置。
老人脑补有个肿瘤，急病，目前唯一的治疗手段便是尽快手术。
"二位可有弟弟的消息？"
夏衍放下果篮，坐到老人身前的凳子上。"我想，我们带来的消息也许并非你们愿意听到的。"
老人似懂非懂，寻思片刻，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也许是天意，既然他不在天京城，无论去了哪，这亲事肯定是泡汤了。儿子，改天你跑一趟，好好跟人说，把亲事取消了吧。先前他们送来的东西，收拾收拾原封不动个人还回去。你妹妹想嫁给谁，由她自己做主吧。"
"爹，可你这病……"
老人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现在这样也好，想想是我太自私，让姑娘嫁给那样的人。如果真受了委屈，我个老头子多活几天也没有用啊。"
"爹，还什么还，东西既然给了我们，就是我们家的。而且我那妹妹喜欢哥哥，这弟弟跑了，正好成全了他们两个，亲事照常办，聘礼照样收，你这病该怎么治怎么治。你就安心养病，我找他们说去。"
"你给我回来！"老人铆足劲儿将将举起半条胳膊，拽住袖子，"现在还谈什么聘礼，他们不来找你妹妹的麻烦已经算是万幸。再闹，传出些不正经的话，你让你妹妹怎么做人？你真是要活活气死我。"
男子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我上外面待着去还不成啊！"迈开步子去到走廊，依靠在窗户边儿，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本来就是他们家自己闹出的乱子，妹妹肯定是要嫁给他们家的，弟弟非要插一脚，"
夏衍最不理解的也是这点儿，虽然瞿天文说他们意图先解决弟弟的婚事，但生生拆散哥哥的好姻缘，弄得兄弟两个反目，未免也太不明智了。
"事到如今儿，没什么是不能说的。"老人望着走廊里的儿子，叹息道："哎，他们兄妹两个嘴上不说，但心里也埋怨我们老两口，这我都清楚。我之所以同意将女儿嫁给弟弟，也是，也是为了我女儿的未来着想啊。"
"毕竟嫁给哥哥，也许往后连住的地儿都保不住啊。"
他顿了顿，疾病的折磨让他说话已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因为那家的哥哥，并非他们的亲生儿子。"
"什么？不是亲生的？"
老爷子喘口气，继续说："咳咳，造化弄人。他们夫妻二人成家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想着是注定命中无子，于是从远方的亲戚家中过继来个男孩儿，就是兄弟二人中的哥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养着。然而孩子长到三岁的那年，他家婆子的肚子突然有了动静，竟然是怀孕了，还顺利生下个男孩儿。老来得子，俩人高兴得不得了，宴请巷子里的人吃了三天席，我们都说是上天眷顾。本来是件大好事儿，不过对于我们这些靠苦劳力吃饭的人，要养两个孩子很是吃力，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只能可着一个孩子来。好在上天格外开恩，让两个孩子都顺利长大，撑起这个家。偏偏他们的亲生儿子是个不着调的，平日里惹事生非，又不愿意干活儿，没少让他们老两口倒贴钱。"
"眼看着到了婚娶的年纪，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这是个混小子，谁也舍不得把自家女儿嫁给他。他们这才砸了全部身家给他备嫁妆。"
"只可惜了这大儿子，为人老实又可靠，到底不是亲生的，不受宠。以后要是都成了家，没准房子不够住，会被逼着搬出去住。"
"女儿若是跟了他，在外漂泊，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怜。哎，脑子一热收了他家二儿子的聘礼，没想到弄成现在这幅模样。"
怪不得，那对夫妻对兄弟二人的态度天壤之别。
夏衍不免开始有些同情大儿子，弟弟的出生让他成了家中的废棋和累赘，没准巴不得他自己忍无可忍被逼离家，少了跟自己亲生儿子分财产的人。
"您说的这些事情，大儿子知道吗？"
老人摇摇头，"毕竟是人家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多言。但这街头巷尾人多口杂，保不齐有哪个多嘴的……"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挣扎起来："你们，不会是在怀疑，是他对自己亲弟弟做了什么吧？"
"不可能的，那孩子心善，无论无何他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兄弟……"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没了底气，逐渐默然。
是啊，如果是亲生兄弟为了个女人反目，说出去怕事被人笑话死。但如果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谓的父母又区别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也被抢走，几件事儿加一块儿，谁也不敢担保了……
医院大门口，迎面撞见对门儿的姑娘和那家的哥哥。
"嘘，有情况。"瞿天文手急眼快，拽着夏衍溜到门口边儿的大树后面，偷偷听着。
"你先别急，钱的问题我有办法解决，我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男子说。
"他，真的走了？"
"从头到位你们就不应该指望他，听我句劝，赶紧把婚约解除，别再脱了。"
夏衍施施然从树后面走出来，咳嗽声，"真不好意思，打扰二位。"
对门儿的姑娘见是他们，瞬间脸都白了，赶忙要抽回被男子抓着的手。
男子又使劲儿攥了攥，没肯松开。
"你们像苍蝇一样天天围着转，非要闹出事情才甘心吗？他喜欢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姑娘，尽管放开让他去，这样对大家都是件好事儿，你们为什么偏偏揪着不放。如果是我爹娘答应给你们钱，好，是多少，我现在就点给你们。"
说着，真从腰间解下个荷包。
夏衍扣住他的手，笑笑说："你这种行为更加令人怀疑，真的聪明人，会选择悄无声息地躲着。"然后又从兜里掏出那封信。
"你们两个发现这封信时，它是平摊着放在桌子上的？"
两人都点点头。
"那我现在没任何问题了，放心，不会再为此事打扰你们。"
两人愣了片刻，显然摸不透她的心思，满是疑惑地进了医院。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新线索了？"瞿天文快步追上夏衍，跟着后屁股问。
夏衍勾勾嘴角，"就像我刚刚说的，答案非常的简单，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不，也是种聪明，利用了寻常人的惯性思维，将我们引入歧途。"
"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想，他是如何躲过警察的视线，返回家中杀了弟弟，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对啊，他的不在场证明堪称完美，有警察和工友给他作证，绝对不会有错的。"
"不，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其实问问码头的管理员便知。"夏衍胸有成足地说 ，"不过，再次之前，你先要陪我去趟隔壁市。"
"找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