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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哥哥喜欢那姑娘，那姑娘也对哥哥有意思，可偏偏她将要嫁的人是弟弟。"
"是吧，何等的悲剧。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不说，还要天天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另个人亲亲我我，尤其那个托付终身的人还是个十足的混蛋。自己心爱之人即将迈入火坑，于心难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咔嚓……"
瞿天文在脖子上比划着，说道："结局皆大欢喜，天大的好事儿。怎么样，我的推理完美无缺吧。"
"咣"的声，霍连秋的筷子掉到地上，整个人像丢了魂般，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弯腰去捡。
"怎么了？"夏衍关切问道。
"难不成你也被我的完美推理折服，太激动了？嘿嘿，这不算什么。"
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夏衍已经找不出贴近的词形容他的脸皮厚度。
霍连秋放下筷子，将碗推至一边，胃口有些不佳。
"我只是觉得，因为喜欢个姑娘而杀人，这种事太荒唐了。"
"这你就不懂了，世间大多的杀人理由，无非情、财、仇三个字。一个情字求而不得也就罢了，还要亲手送出让给别人，圣人也未必做得到吧。"瞿天文振振有词，继续道："不如我们做个假设，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也喜欢你，而她却与你的兄弟有了婚约，这时你会怎么做？"
"喂，没事儿闲得谁会想这种问题给自己添堵啊。"夏衍抢过他盘子里的肉排，立马先咬了一大口，对方再夺回去也下不了嘴。
"如果对方真的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而我又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霍连秋顿了顿，"我会祝福他们吧。"
"夺朋友的未婚妻，不仁义不道德，有违朋友之间的情谊。而且，让自己心爱的姑娘背上不忠的恶名，也非大丈夫所为。"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了。"
霍连秋的碗里面还剩余许多的饭菜，他根本没吃多少啊，准时被他那傻瓜般的话题扰了心情，夏衍扁扁嘴，又瞪了瞿天文一眼。
"无趣无趣，说得大义凛然。如果世间都是他这种圣人，我们可要失业喝西北风了。"少了霍连秋，他又把目光锁定到夏衍身上。
"说说，我知道你可不是那散发圣人光辉的善茬子，赶紧说说，好奇死我了。"
"真想知道？"
瞿天文猛点头。
夏衍想了想，说："两个男人都喜欢我，然后他们两个又是好朋友。那都嫁了不就得了，大家都是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和谐。"
瞿天文一口汤未来得及吞下肚，差点儿呛死。
"你，就一个人，怎么同时嫁给两个男人？！"
"有什么不能的，一个男人还能同时娶两个女人那，不就是换换性别的事儿嘛，弄得这么复杂。"
"果然够无耻……"
夏衍横了他一眼，勾起抹笑容，威胁道："如何把一个人弄失踪且不被人发现，这事儿我可是专业的，重新说。"
"我错了。"瞿天文乖乖闭嘴，只能在心里默默嘀咕："这个恐怖的女人，哪个男人敢娶。"
第二天的下午，那对兄弟的父母，也是真正的委托人，主动找上门说要跟他们谈谈。
说是父母，夏衍刚见到时，还以为是隔辈儿的爷爷奶奶之类的。
因为两位，应该称作老人的夫妻满头的白发，实际年龄比那兄弟俩人大了至少30岁。
老夫妇接过女佣端来的茶，连声道谢。
"我们老两口一直没有孩子，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上苍开眼，让我们老来得子，接连生下他们兄弟二人。"老妇人抹抹眼泪，"他们两个跟宝贝疙瘩似的，少了哪个我们都心疼啊。老大老实懂事，没少帮我们老两口照顾这个家；老二的确皮了点儿，但本质还是好的。我们给他新说的媳妇，他特别满意，天天盼着什么时候能娶进门儿。你们说说，这种节骨眼，他怎么可能弃我们与不顾，跑出去闯荡啊。"
"是啊是啊，这几年他跟老大闹了点儿别扭，说过几次气话，离家出去再也不回来之类的。但他从小没吃过苦，衣服都不会洗，真要让他走他也未必敢的。"
夏衍呷口茶水，悠然地说："可是，老大给我们看了几封信，他的确曾经有过离家出走的打算。"
"哎呀，信不得信不得。兄弟俩一吵架，就喜欢嘴上嚷嚷搬出去住，这么多年不都没事儿嘛。"
瞿天文看着眼前的两位"财主"，心里暗叫不妙。他们完全不清楚家里的情况，说白了，直观出钱，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这活接得比他预料的难度大得多。
"那就有意思了，哥哥说自己弟弟经常闹着要走，有次跑到隔壁市，还是他给追回来的。现在你们又说没这回事，难道是有人撒谎了？"
"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老人赶忙解释，"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两个相互扶持。嘴上打得欢，但毕竟是一家人，这种大事儿怎么可能撒谎。"
老婆婆也跟着点头："是啊，我们的确没听说过他离家出走的事儿。但你们也瞧见了，我们夫妻两个常年在外奔波，有时候半年回不了一次家，也许真有这么回事，我们不知道罢了。"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勾搭我家的两个儿子，害得他们有了隔阂。"
狐狸精？没猜错的话，他们说的是对门儿的未来儿媳妇。夏衍咳嗽声，"有件事儿我要事先问清楚，你们对门儿的姑娘是什么时候决定嫁给弟弟，又是什么时候跟哥哥有来往的？"
"我们也不大清楚，一心想着给他们兄弟两个多备些聘礼好娶媳妇，常年在外，大多数时间都是让老大照顾家。"
"不过，我们下聘礼前明明询问过对方家里的意见，他们也答应是嫁给我家老二。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跟其他男人有来往。"
"老头子说得对，女孩子家要检点，有婚约的人了怎么可以再像当姑娘的时候那样，现在可好，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准是那狐狸精给我家老二下了什么迷魂药，忽悠他离开天京城。"
俩人一唱一和，言之凿凿是对门儿的姑娘搞鬼，要夏衍去找她当面对质。
夏衍皱皱眉头，让他们安静些。"即便你们不说，我们也会去问的。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的。"听他们口中"狐狸精"仨字尤为刺耳，摆摆手让女佣给他们打发走。
"我现在后悔了，这生意接得真赔。"
夏衍横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嘛，世间的最复杂的莫过情感问题，尤其是三角恋，再有糊涂家长跟着掺和，有你受的。"
两人歇了会儿，趁着太阳即将落山，天气逐渐凉快的功夫，步行再去趟＊＊巷，敲敲对面姑娘家的门。
"你们是谁？"
开门的是个男子，二十多岁，精瘦的模样，警觉地扫了他们一眼。"哦，我想起来了，是帮对门儿那老妖婆子找他们家那混蛋的人吧。告诉你们，他们那儿子死哪去了我们一概不知，他的事儿少再来问我们。"
"哥，别这样儿，他们不是坏人，只是帮忙找人的。"
姑娘就着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打开门，邀请夏衍他们进屋说。
被她成为哥哥的男人鄙夷地哼了声："那种人渣有什么好找的，死外面才好那。也就爹娘老糊涂，放着那么好的女婿不嫁，非要嫁给什么混蛋弟弟。现在算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滚蛋了。他千万别在回来，否则我见他一次揍一次。"
"哥，别瞎说！"姑娘急声喝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咬着嘴唇，"把这个给爹娘送去。"塞给他个布兜包裹的餐盒。男人情不情愿的接过，骂骂咧咧出了门。
姑娘偷偷擦掉眼泪，平复了情绪，又换上友好且温柔的笑脸。
"二位先坐，我哥向来急脾气，嘴上不饶人，但心思绝对不坏，你们别见怪。"边说边手脚利落地给他们倒茶。
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夏衍收回目光，直视着姑娘的脸："码头掉下个货箱将工人砸死的事你知道吧。"
对方点点头。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问了。砸死人是在大前天的中午，而你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发现对门儿的弟弟失踪。其中这段时间，你在哪？"
姑娘吃惊地眨眨眼睛，"我？我一直在家里。原本计划几个月后过门，我忙着赶制嫁衣。"她指指床铺上的大红色嫁衣，"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在绣衣袖上的花纹。"
夏衍暂且相信她的话，又问："你哥哥又在哪？"
"你们……"这个聪明的姑娘显然意识到夏衍问话中的意图，猛然曲着双膝，抓着她的手臂，竟是要下跪。
夏衍赶忙将人扶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彻底开闸，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的跟我哥哥没关系，求你们相信我。我哥哥是个好人，特别善良，平时连老鼠都不愿意杀。"
"他，他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那封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他那个人从来不会替人考虑，绝对干得出临阵脱逃的事儿，你们相信我吧。"
瞿天文最见不得姑娘姑娘，赶忙将人扶到凳子上百般安抚。
"你似乎非常清楚他的人品，明知道他并非良配，为什么还要同意嫁给他？"
姑娘抬起头，啜泣着："我，我父亲患了重病。巷子里的大夫说没办法，得去那西医院治。可是，可是我们去那打听过，想要治好需要一大笔的钱，我们家里掏不起。他们说，只要我答应嫁给弟弟，可以帮我们支付医疗费用。"
"我父亲现在人躺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我不能坐视不管。别说是他，再糟糕的人，只要肯救我父亲，我也得嫁。"姑娘咬咬牙，眼神异常坚定。
夏衍默然，没再多问，拉着瞿天文离开了。
"的确与她无关，为了救自己的爹，她必须嫁给弟弟，不想让他出事儿。"
瞿天文连道可惜，这么好个姑娘，偏偏造化弄人，要为了钱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我唯独有一件事儿想不通，哥哥和她两情相悦，都是做他家的儿媳妇，为什么偏偏要嫁给弟弟？"
"嘿，这个我还真问过。单身好姑娘可是稀缺资源，这哥哥虽穷，但在街坊邻居眼里是个靠谱的好孩子，娶媳妇不成问题。弟弟就不一样啦，三天两头惹事情，哪家的姑娘敢嫁他。父母担心他以后打光棍，好不容易说来的媳妇，当然要先给弟弟了。"
简直……这个"给"字格外刺耳，夏衍扁扁嘴："完全是那人当商品，送来送去的。"
脚刚踏出巷口，迎面撞见两个熟人。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我还想问那，怎么又是你们。"
看方向，他们四人要去的是同个地方。
"别妨碍我们办公啊，码头的事儿你把我们坑苦了。"细高条满腹的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