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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学民的脸上身上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姹紫嫣红，像掉大染缸里似的，相当惹眼。
"听说百苓醒了？怎么样，你们问过了吧，伤她的不是我，快放我出去。"说着说着汪学民差点哭出声，"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这儿不是人待的地儿，快放了我吧。"
瞿天文不为所动，面色阴沉。
嗯，夏衍审讯人的时候基本就是这副模样，嘴角下撇，眯缝着眼睛，也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
越是沉默，对方越是没底。
瞿天文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警察心领神会，猛地一拍桌子，"少装蒜！张百苓亲口指认你就是那天闯入她家中，用刀子割上她脖子，差点儿杀了她的歹徒。"
"不，不可能？"
“坐下！”
小警察将人摁回椅子，“老实点儿！”
"她撒谎！我没有，当时，当时我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怎么，怎么可能拿刀去威胁她，一定是你们听错了！"
瞿天文摆手示意他安静，“不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汪学民点头如捣蒜。
"五天前的晚上，你人在哪？做了些什么？"
"五、五天前？"汪学民很是疑惑，用他那肿成胡萝卜的手指搔搔后脑，"没，没在哪啊，白天上工晚上睡觉，与平时一样。"
又一个装傻的。
瞿天文倒也不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不说是吧，行，我帮你回忆回忆。"
"当天夜里的8点钟，你独自在后街的酒铺点了一大坛酒，喝得醉醺醺。酒铺的老板记得清楚，你还数错了钱。"
"是吗？哈哈，我，我喝多了，也许有这档子事儿。有时候我好喝点儿小酒，上工累嘛，喝完就回家睡觉，绝对守法公民。"
瞿天文猛然拍桌子，将对方吓得一哆嗦。
"是，你的确是想睡觉，但你走错了门！"
旁边的小警察拿过个纸袋子——是他们警察局保存证据用的——推到他眼前。
袋子里散发股刺鼻的酸腐味儿，周围的人赶忙别过头捂住鼻子。
“这，这什么玩意儿啊。”
"呕吐物，你的。”瞿天文强忍难闻气味儿，面不改色。“自己问问，是你那天点的酒没错吧。这些统统是在张百苓家的墙角处发现的。"
"你当天喝多了，借着酒劲儿闯入了张百苓的家中。见她独自一人在家，便你起了歹意，对她动手动脚！"
"她不从，拼命抵抗，她身上的淤青正是那天晚上发生撕扯时造成的。"
瞿天文站起身，几乎贴在汪学民的脸上，压低声线逼问："没冤枉你吧。"
"事情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
汪学民彻底慌了神，庞大的身躯不断蠕动，如同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他抹了把通红的大脸，急切地说，“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的确在一块儿，做了那档子事儿。但我没强迫她呀。是，开始的时候她不答应。姑娘嘛，总是害羞的。于是我就抱了她。然后，然后又亲了她……”
“她是自愿的，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儿，得相信我啊！”
力量相差悬殊，张百苓根本挣扎不过，让他得了手。
汪学民嘿嘿笑了两声，对瞿天文使眼色，"你年轻，不懂姑娘。毕竟我们两个没成亲嘛，含蓄点儿总是好的，我理解。她脸皮薄，我脸皮厚啊，男人嘛主动点儿呗。嘿嘿，半推半就，事儿就成了。这招好使，不信你也试试……"
“闭嘴！”瞿天文实在听不下去，没憋住，拍案而起，"张百苓手臂和身上都有淤青，分明是暴力强迫，这也叫半推半就？！"
"反正早晚都是要成亲的嘛，我当时跪地对天发誓，保证负责，一辈子对她好。做都做了，还有啥不满意的嘛，男女不就那么点儿事，哎呦！"
话说半截，旁边的小警察照头狠狠打两棍子，人瞬间倒地，趴那直哼哼。
"都记下来了吗？！"瞿天文问。
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察一五一十将刚刚的话通通写下，瞿天文捡起仔细浏览遍，蹲下身子将其扔到他的跟前。
"签字画押吧。"
"这上面写的啥？我头晕，看不清楚。"汪学民一动不动，嚷嚷着头疼。
警察又踢他肚子，人瞬间弓成只虾米。
“现在能看清了吗？！”
“能了，能了……”
汪学民抖着双手抓起记录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不识字儿。”
警察欲再打，瞿天文摆摆手，换了副语气。
"自己刚刚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全是你嘴里说出的话，一字不差。再点儿摁你少遭点罪，不然的话……"门外两个体格健硕的警察蠢蠢欲动。
“成，成，是这么回事。”汪学民摁了红手印，乐呵呵地问："这样就行了是吧？那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啊？我还得去看百苓，她肯定吓坏了。"
自顾自讲了堆，满嘴跑火车，从操办婚礼一路说到生几个孩子的问题。
警察冷哼声，嘲笑道："出去？想得美吧！非礼妇女可是重罪，你先祈祷自己能活着出来吧！"
“来人，带走！”
“不是，你们怎么乱抓人啊？不就是跟姑娘睡了宿吗？放开，放开！”
汪学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连声喊冤，又被警察揍了顿。
"对方不同意，且奋力反抗，就是非礼。少装蒜，回牢里继续蹲着。"
门口壮硕的警察一人抓条胳膊，拖着将人扔回牢房。
犯人定罪，瞿天文一点儿开心不起来。
调情和骚扰区别大了，人心甘情愿有来有往那叫调情；对方严厉拒绝就差堵上性命，居然还自以为是曲解为害羞，害个屁羞啊！
瞿天文连声叹气，就是这些没素质的蠢货坏了男人们的名声，连累着自己天天被当成色狼。
可恶啊可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