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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前有两个巡夜人的尸体，满地的鲜血，两人身中数刀，已经没了气息。推测是有贼半夜闯入仓库想偷东西，结果被巡夜人发现。于是那贼痛下杀手，将他们全部杀死。"
瞿天文愣着点点头，这些的确是卷宗上面的内容，但自己还未来得及告诉她啊。
"前半段的推断的确正确，那个持刀的贼闯入仓库，与巡夜人发生冲突。只不过那贼也没跑得成，而是被留在了仓库门前。"夏衍指着左边那个巡夜人说，"一个聪明的贼，试图乔装打扮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趁机偷盗，然而还是被人发现。"
真巡夜人碰见假巡夜人，上前阻拦，被对方捅了刀。真巡夜人当即反击，也掏出匕首。
"争斗中俩人的伤势过重，流血过多同归于尽了。"
夏衍将右侧真巡夜人的白布盖好，看着右边那边假巡夜人的尸体，"所以并不存在潜逃的罪犯，罪犯就在眼前，成了具尸体。"
闻讯赶来的细高条和大板牙此刻几乎与瞿天文同款的表情，嘴巴大张着。
"扯，扯淡吧。"
夏衍勾勾嘴角，解释道："很简单，你们仔细看这个人衣袖上的标志。"
"他这件衣服的衣领袖口皆有磨损，至少穿过3、4年。但袖子上的标志和针脚却是新的，仓库那边再穷，也不至于专门收件旧衣服吧。说明并不是由仓库那边统一定制，而是过了段时间缝上去的。他并非的仓库的巡夜人，身上穿的也并未仓库巡夜人真正的衣服。而是试图混入的窃贼，找了件相似的衣服，仿照他们的标志自己做了个，企图蒙混过关。"
细高条咕嘟吞口唾沫，夏衍有点儿小聪明他知道，上次张家的案子还是她给破的。不过单单看了这么几眼，推断出整个案发过程，未免也太……变态……
"弄了半天，不存在什么逃跑的罪犯，怪不得我们查了两天，一丁点儿窃贼的线索都没有。是吧，大哥。"大板牙呵呵直乐。
细高条从背后照着屁股给了他一脚："指不定怎么回事那，赶紧继续找证据去。"
那头，外面跑线索的小弟报告，仓库的主人有信了。
"不过，对方说他们夜间只有一个巡夜人，就那右边那个，没雇佣过什么年轻小伙子啊。"
那人的确不是仓库的工作人员。
"咳咳。"细高条尴尬地咳嗽两声，"既然身份已经确定了，合计什么那，该结案结案吧。"
巡夜人舍命保护了仓库里的财物，仓库的主人允诺绝对不会亏待他的家属。
至于那窃贼，倒是连牢房的地儿都省了。
"怎么样，服气吧，五枚银元。"夏衍摊开手，问他要自己的那份报酬。
瞿天文刚要开溜，被她堵个正着。
不是他不想给钱，那细高条不给他结账，说得等经费发下来统一结。这金主不拿钱，他有什么办法。
"再等等，我们手里不还有那么多卷宗吗？抓紧时间都给它端了，我们拿份儿大的，也有分量。"
夏衍才不相信他那套歪理，从他嘴里说的字，连一道笔画都不能信。
"不管，事先说好的一案5枚银元。不给的话，那些卷宗你自己来，我不管了。"
"别别别，我结还不行嘛。"瞿天文委屈地从兜里摸出一个银元，刚请她喝酒还花了半枚银元，仔细算算，自己赔大了。"就这么一个了，要么先当定金？"
边说着手边往回缩，那叫个不情不愿。夏衍毫不客气，一把抢过。"嘿嘿，回去接着看卷宗。"
瞿天文欲哭无泪，心存不甘。想他行走江湖专门靠嘴皮子忽悠人掏钱的主儿，居然阴沟翻船。
这夏衍看着好忽悠，实则心里明镜，算得清清楚楚决不吃亏，亏他之前还真情谊感的担心被霍连秋忽悠白给人干活。
缺德，忒缺德。
刚出警察局门口，迎面撞上个中年妇人，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嘴里乱喊着："有，有尸体啊。"
"尸体？在哪？"听到这俩字，瞿天文便知又有生意上门。
"河，河边，捞，捞上具女尸，肿得那么大个，可吓人了！"
夏衍顿住脚步，扭过身问："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哎呀妈呀，谁敢细看啊。"
兜里的小黑鸟不安分地动了动，夏衍有种不好的预感，通知细高条他们前去河边查看。
此时河岸边围着大群人，用来给妇人洗衣服的大石头上躺着身着白色薄纱裙的年轻女子，二十岁出头，面容姣好。虽然染了淤泥，但依旧看得出衣服用料不俗。
"这……这是……"瞿天文一眼认出，这姑娘的五官长相与霍依依卧室里的巨幅照片如出一辙。
夏衍皱皱眉头，"叫霍连秋来吧。"
消息散布开来，失踪多日的霍家小姐霍依依淹死在河里。
"真是霍家的小姐？前几天不还悬赏寻人来着？"
"肯定没错，刚警察都去通知霍家人来认了。"
"听说是私奔，啧啧，别是被情郎欺骗，遭了毒手。这有钱人家的小姐，忒单纯。"
"……"
周遭的窃窃私语越发大胆，种种对于霍依依的猜测，编出各种版本的故事。
"散了吧散了吧啊，这被淹死的人怨念极重，灵魂困在水中不得超生，唯有找个替死鬼接替自己的位置。你们再不离远点儿，小心也被拽了去。"瞿天文抖抖拂尘，煞有介事。毕竟是专业的，真将围观的人吓唬散了。
瞿天文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霍依依的尸体盖严实。
"最看不得美人受人非议，挺好个姑娘，可惜了。"
此时，霍连秋匆匆赶来。
"姐……"
仅一眼，认出躺在河岸边，早已没了呼吸的人，是自己的亲姐姐。
在他身后，霍家老爷也带着人前到。
老人颤抖着双手，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再三确认。
"依依……"仍抱着最后丝希望，手指轻轻探到鼻下。然而人已经被河水泡得苍白浮肿，怎可能再有气息。
霍老爷撇过头，厉声质问细高条和大板牙。
"另个人那？！"
二人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那个，那个，暂时……没发现……"
"行了！"
霍老爷猛然站起身，身边的佣人赶忙上前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凌厉的五官越发骇人，嘴唇紧抿着。
"哼，置霍家的脸面于不顾，闹出这么大的事端。现在弄得如此下场，再多说什么都晚了！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霍老爷不耐烦地摆摆手，招呼自己的手下将霍依依的尸体抬上车，准备带回霍宅……
"哎，这还没做登记……"大板牙话说半截，被细高条一脚踹趴下。"闭嘴！想死是吧！"
一旁的霍连秋强忍着眼泪，呆呆目送自己的姐姐，捏紧了拳头。
"霍少爷放心，我们警察局肯定把凶手抓回来，任由你们处置，到时候还烦请霍少爷多多配合。"
霍连秋没吭声，默默进了车子。
细高条碰了一鼻子灰，带报案的中年妇女被细高条他们带回警察局做笔录，夏衍和瞿天文则留在原地。
瞿天文活动活动胳膊，小声嘀咕："得，又有活干了。夏衍正好……"
只见人蹲在河岸边，一只手插入河水中，一动不动。
"喂，想什么那。"
瞿天文对着她的耳朵大叫一声，总算回过神。"跟丢了魂似的，还以为你真被河里的水鬼勾走了。"
夏衍罕见没回嘴，怔怔盯着那河水。像是水中有精灵，无声的交流。
"这几天没有降雨，上游也没有开闸放水，水流速度并不快。"夏衍喃喃道。
"真正抛尸的地点，应该在这儿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