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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的母亲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重大打击，彻底晕倒在地。颖儿的父亲扶着她，也流下两行清泪："求求你们，务必，务必要抓到那个伤害颖儿的禽兽。"
"林山月那个孙子，刚杀完人，居然还有心情跟女人约会！约会也就算了，把人杀了！几个意思！"细高条把桌子敲得咚咚作响，义愤填膺，"大中元节的好不容易赶个假期也不让人消停！"
"加紧搜捕，必须要把林山月给我逮回来！"
暂且让他们回家休息，有进展会再通知他们。
陆禾秀轻轻拍着短发姑娘的后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帮好朋友的忙而已，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那个跟颖儿约会的男人。"
"所以，你知道他们平时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吗？"
短发姑娘啜泣两声，越发内疚："我也曾经追问过，颖儿的嘴很严，说对方不想这么早公开他们的关系，等到安稳下来，买套房子，直接去颖儿家中提亲。现在想来，他，他分明是拖延时间，欺骗颖儿啊。"
夏衍告诉他对方是＊家的生意合作伙伴，她连连感叹："怪不得，怪不得颖儿满面春风，跟我说遇到了真命天子，哪天带来肯定让我大吃一惊。"
"我了解颖儿，她那时候的状态，对那个男人很迷恋。"
其余的，短发姑娘便也不清楚了。
望着短发姑娘的背影，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夏衍搔搔头发："看来事情回到原点，我们得去宋家中问问，看宋家夫人是否知道些线索。"
"喏，那我们的比赛继续喽。"
今日的宋宅彻底陷入寂静，宋家夫人遣散了大半的佣人，仅留下厨娘和贴身的女佣照顾生活起居。她搬离原来的起居室，将整层楼全部封死，自己则搬到二楼的客房。
"这么大个宅子就我一个人，空落落的，留那么多房间没有用，见了反倒伤心。"宋家夫人昨天强撑着主持宋连良的葬礼，这会儿放松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得知林山月又杀了个姑娘，她瞪大双眼，惊讶不已。
"我从未听说过他有亲近的姑娘。"她自嘲般冷笑声，"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林山月与我的丈夫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但我对林山月这个人的身世来历知之甚少。他来自哪，他的父母是谁，他此前的经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像是个巨大的谜团，含糊不清。"
宋家夫人吩咐家里的女佣，倒了三杯茶来。
"此事说来话长，几位请到花园里细聊吧。"
花园中有个宝顶凉亭，转圈四个座位。夏衍正对着宋家的主宅，三楼中间的窗户缺了玻璃，墙体有熏黑的痕迹。
宋家夫人神色黯淡："那间便是连良的卧室，当时火势太大，烧炸了玻璃。"说着别过头悄悄抹了眼泪，"不好意思，失态了。"
她将本放于桌上，说："喏，我这儿有张他的照片，不知道是否能用。"
林山月约莫三十出头，带着个金丝边眼镜，嘴唇薄而长，嘴角微微上翘，是个十分儒雅的男人。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言，极具杀伤力。
照片的角度稍偏，只露出3／4的侧脸，眼镜看着其他地方，似乎并不知道镜头的存在。
"林山月这人有些奇怪，不喜欢拍照，公司成立的时候我代替宋连良出席，提议大家拍张合影，被他婉言拒绝。"
"他与你丈夫是如何认识的。"
宋家夫人摇摇头，"他们相识在我之前，我遇见连良时他们已经在一块儿做生意。对了，连良说他回到天京城重振家业，引入项目，挑选场地，这些事全是林山月帮他跑的。"
"我们家连良身体不大好，平时极少出门儿，很多事情需要人打理，我嫁入宋家后，也会帮忙负责部分的生意。这些东西我原本不懂，他教会我许多东西，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眼看着她又陷入回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衍赶忙转移话题，继续问："你曾听林山月提过颖儿这个名字吗？或者，跟什么人有亲密接触。"
"不怕你们笑话，我娘家有个小侄女，比我小四岁，正是婚嫁的年龄。我那哥哥几次三番磨我给她介绍个好人家。有次在公司碰见他，试探着问过。年纪也不小了，娶个靠谱的姑娘成家立业。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说自己现在尚且年轻，正是忙事业的时候，没功夫考虑这些事情。"
"当时我和我娘家都当他是个贤婿人选，有脑子人也帅气，小侄女对他十分中意，我还正经为此苦恼了番。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他正当壮年，人又优秀，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女人。"
宋家夫人手脚勤快，过程中不断给他们添茶。
瞿天文连声称赞好茶，又饮尽一杯，说："幸亏他拒绝了，否则这会儿又要多个伤心的女人。"
对方愣了愣，扯出抹笑意："是啊，不幸中的万幸，我小侄女逃过一劫。"
"您知道林山月平时住哪吗？"
"他就住在公司，顶楼空闲的办公室改装成卧室。他说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好讲究的，住在公司方便处理事务。"
警察曾去搜查，整间屋子全部搬空了，看来他早有准备。
又闲聊几句，细高条派人传话，说已经查明颖儿所中之毒。
是氰化钾，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致死率极高，如果掺在水中很难发现。
辞别宋家夫人，陆禾秀提出亲自去告诉颖儿父母这个消息。"那帮警察个个铁石心肠，说话不过脑子，再刺激到他们。"特地嘱咐瞿天文，"到了地方不许乱说话，惹得他们伤心有你好看。"
颖儿家前半部分是炸鱼店，后面则是他们一家人居住的院子。
"阿姨还好吗？"仅见到颖儿的父亲，陆禾秀不住地向内张望。
"有劳姑娘费心，你大娘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且要休息段时间。没事儿，没事儿，总会好的。"引着他们进了里屋，颖儿的母亲挣扎着起身，激动得说不出话。
颖儿今年跟她差不多大那。
有她在，两位老人像是得到些许安慰，拉着她的手说话。夏衍和瞿天文有自知之明，搞不定这种场面，便退至一旁。
对面屋子的门上挂着块儿粉红色的木板，写着：请勿打扰。
夏衍估摸着是颖儿的房间，开口问："可以让我们看看她的房间吗？"
"没关系，你们都是好人，请便吧。"
典型花季女孩子的房间，推开门，满眼的粉红和嫩黄色，窗边还插着束百合花。
房间较小，仅能容纳一张床。床与墙之间有半人宽的缝隙，里面用木头箱子垫出个高度，堆放着两摞书籍。夏衍随手翻看几本，都是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话本。
环顾房间四周，夏衍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这屋里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一个自认为找到真爱的姑娘，因为对方的嘱托，硬憋着不能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总要想办法用更隐秘的方式传达。"
即便再小心，也总应该留下些痕迹。
瞿天文将她拽到窗边儿，背对着屋外的颖儿父母，偷偷从衣服里掏出个小本子，勾勾嘴角："你说的是这个吧？"
是颖儿的日记本。
"你在哪儿找到的？"
"嘿嘿，藏在枕头罩里面，小姑娘藏东西的地方无非那么几个。"瞿天文颇为得意，"夏衍，你最近的观察力有所退步啊。"
夏衍没心思跟他抬杠，催促他赶快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
"此人风趣幽默，与我身边的那些小伙子完全不同。具有他们永远学不会的绅士风度，很像电影中的主人公。而我，有幸成为他的女主角。"
"我问他为何每次见面都送我百合花，电影里演的，情侣间不应该送玫瑰吗？他说玫瑰太俗艳，我更像百合……第一次被男人直白的夸赞，我完全不知所措。他一定会以为我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下次要表现得更镇静才行。"
"……"
厚厚的一整本，笔触热烈，满是小姑娘陷入狂热恋情难于外人道之的小心思。除大部分内容与林山月有关，林山月送了什么新玩意，带她吃了什么大餐之类的。
"颖儿似乎非常小心，日记中刻意避免提及实际的约会地点。"
约定的地方大多以老地方，他家等词替代。
"等等，看这页。"夏衍拦住瞿天文翻页的手。
"6月24日，地点：他家。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别人的婚礼，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没有火红的盖头，而是挽着新郎的手，共同步入教堂。
真好。
有朝一日，我也要穿上洁白的婚纱，再多一捧百合花，同……在这样一座教堂中许下终身。"
夏衍记得天京城内共建有3座教堂，分别坐落于城西、城东和城北，其中城东和城北的教堂可以举办婚礼。
"颖儿与林山月约会的家，必定是在6月24日，能看到这场婚礼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