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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啦，怎么都不叫我……这么快就找到线索，没劲没劲，以为至少能拖你们几天那。"陆秀禾刚要伸手调戏吓瘫了的瞿天文，也瞥见了井里的白骨，险些摔倒在地。
"这……哪来的骨头。"
"而且是人骨头。"
夏衍搅动井水，捞出块盆骨，笃定道："死者是个年轻女人，未婚，被活活打死的。"
夏衍踢踢趴地上装死的瞿天文，叫他帮忙捞骨头。
"破了那么多起案子，大大小小的尸体见过不少。今儿被根骨头吓得屁滚尿流，你好意思吗？"
"谁，谁怕了。事出突然，没有心理准备而已。"瞿天文抢白，挽起袖子将那井中的骨头一一捞出，拼凑成具完整的骸骨。
如夏衍所说，是具成年人的骸骨。
"盆骨宽大，属于女性；骨缝严实，表明她生前尚未生育；肋骨、脊柱多处骨折裂痕，这姑娘生前曾遭人毒打。估计是死后抛尸到井中。"
"又是个年轻姑娘。"瞿天文连连摇头叹息，"我向来最见不得姑娘受苦，偏偏碰到的命案死的多是年轻姑娘。大好的年华丢了性命，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着实不忍心细想。"
夏衍瞥了他眼，"女人力量微弱，年轻的姑娘又涉世未深，没见过什么外人，警惕性差。碰到个花言巧语的忽悠几句，轻信了他人，自然是危险。尤其是心怀不轨的男人，专门喜欢盯梢年轻漂亮的姑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少些猥琐男人，年轻姑娘才安全。"话里话外地挤兑瞿天文。
不等对方回嘴，夏衍话锋一转，眉间多了分担忧。"但这里是陆家的后花园，外人无法随便进入。跑到这儿杀人抛尸，想必这姑娘与陆家有些关联。秀禾，这些年间你可曾听说陆家是否失踪过年轻女性。"
"陆家就我一个女儿，再无他人。若说年轻姑娘，或许是哪个新来的女佣？待我找管家来问问。"陆秀禾提了裙摆，风风火火跑回屋去。
管家未露面，倒是把陆老爷給招来了。
"女儿呦，不是叫你在房里休息嘛，怎么又到处乱跑。"陆老爷挺着个将军肚，苹果圆脸油光红润。藏蓝色套装金丝掐边，包裹着他圆滚滚的身子，像极了过年时门外悬挂的彩色灯笼。
陆老爷到底是打过仗的，面对骸骨没有惧怕，只是略略惊讶，然后赶忙拉起陆秀禾的胳膊将人藏于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视线，
"大喜的日子见这东西不吉利，来人，赶紧把这儿处理了！"
陆秀禾拦着不让动，嘟起嘴巴抱怨："出人命的大事儿岂能置之不理。再说了，若真有人丧心病狂在陆家的后花园动手杀人，这凶手时时在爹娘的身边，即便我嫁去沈家，心里也不踏实呀。"
"骸骨发现在陆家的庭院，陆家自然要负责任，绝无推脱的道理。"陆老爷言辞坚决，"但陆家守备森严，用不着你插手，交给爹爹解决。你现在最大的任务便是老老实实待在屋里把自己收拾妥当，平平安安嫁去沈家。解决了你终身大事，我和你娘才能安心。"
不容她再张口，陆老爷让人将陆秀禾带回房间。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爹爹！"陆秀禾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但陆老爷铁了心不顾她的抗议，命总管立刻将她"请"回房间。
"哼，坏爹爹。"陆秀禾不情不愿转了身，路过夏衍旁边时用口型说：实时通报，需要什么吱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补充句：有什么进展，也要尽快告诉我。
夏衍见她恋恋不舍的模样，既可怜又好玩，点头应了。
"二位，陆家最近事儿，招待不周还望别见怪。秀禾的婚事为大，断不能让此事影响她的婚礼。此事发生在陆家的地界，陆家自然尽力追查。调查清楚前，仍是以秀禾的婚礼为重，陆家不想对外声张，两位体谅。"
陆老爷话说得客气，眼神里满是责备的神情。
"行了，都回去干活。记住，今日之事不可随意议论，更不能传到外人耳朵里，清楚了吗？"
周围的女佣下人赶忙散了。
"得，准是嫌弃我们两个多事儿，破坏了陆家大喜的日子。"瞿天文做法事坑一笔的计划落空，满脸的不爽，小声嘀咕："我也纳闷了，只要这破鸟往哪飞，那总能弄出点儿死人啊骸骨啊之类的。乌鸦吃腐食闻到肉味儿我倒是理解，那不成他有狗的属性，也好啃骨头？"
"我家小黑鸟啃的是金子，骨头是你給捞出来的。"
瞿天文气结。
夏衍盯着那口井，石头上长满苔藓。
"陆老爷不想我们插手，但陆秀禾说得有理，凶手极有可能仍藏于陆宅之中。如果不及时制止，恐怕有更多的姑娘丧命于他人之手。"
"这我们想一块儿去了。"瞿天文说，"跟我来。"
夏衍被他揪着衣服角，快步往花园外走。不远处看到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在前面，看样子瞿天文是奔着她去的。
"喂，你什么换的口味，连老婆婆都不放过。"
"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刚你说是具年轻女性的骸骨，要追查到底的时候，这个婆婆表情不对劲儿。"
那婆婆少说有七十多岁，腿脚不大利落。似乎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微微偏过头，然后赶忙加快脚步。
果然心里有鬼。
"婆婆，您等等。"夏衍和瞿天文一左一右拦住了那婆婆的路。
"婆婆，您跑得如此快，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没，我什么都不知道。"婆婆连声否认，"婆婆年纪大了，脑子眼睛都不好使，实在不清楚你们问的是什么。"
摆明了装傻，看来得給她来点儿硬的。
"算了，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去问问陆秀禾。"瞿天文抢先开了口，挤眉弄眼給夏衍使眼色。
夏衍了然，也跟着他演，语气特别夸张，"不妥吧，以她的脾气，若是知道我们有了线索不追查，非闹翻天追查个明白不可。"
"陆秀禾再闹腾也是要嫁人的，等过几天举办婚礼，新婚燕尔，没准忘了这码事儿。"
"可不弄清楚，以秀禾的脾气估摸婚前有得闹腾，非鸡飞狗跳。陆老爷对秀禾的婚事极为重视，出了岔子估计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旁表演，婆婆的脸色越发难看，终是支撑不住，妥协开了口。
"事情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陆家不存在什么杀人凶手，二位误会了。"
"那骸骨与陆家无关，早便在那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