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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街巷子里的家常菜馆，饭点儿刚过，店老板正与帮忙打杂的伙计们吃饭。
见好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浩浩荡荡地闯入，领头的竟是，的警察局长本人，店老板赶忙甩了筷子，起身迎接，堆起满脸谄媚笑意，搓搓双手，"局，局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们这地儿，委屈您了。你们别光看着，麻溜上茶啊！"边指挥那群伙计。
"不知中午的饭菜是否合您的胃口？"
原来他们尚不知道警察局爆炸一事。
局长的脸色又黑两分，质问道："你们送来的餐食中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炸弹？！"店主跟被雷电劈中似的，摔坐在地，手脚并用爬到局长跟前，抱着大腿哀嚎，"局长大人，我们真不知怎么回事儿啊。警察局的兄弟们在我这小地儿吃了7、8年的饭，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我们怎么可能害您，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们也万万不敢的啊。"
"不敢？那你解释解释，为何炸弹出现在你们的饭篮子里！"
"警察局的大人们来店里，递给我们张单子。后厨按上面的要求做了，放到饭篮中。然后趁热派跑腿的小弟送的，我自亲装的盘，特地加了棉花，绝不会有问题。"
"狗牙子，你过来。好好給大人们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饭是怎么送的？"
被叫狗牙子的是个瘦弱的小孩儿，将将到瞿天文的肩膀处，一张稚嫩的小脸黑瘦黑瘦的，脸颊两侧凹陷。店老板把七个餐盒交给他，送去警察局。
狗牙子怯懦地弹出半个头，见局长凶神恶煞的模样，又赶忙缩了回去。
"我，我就进了警察局的大门，把餐盒給了个穿制服的警察大人，就走了。"
"警察？哪个警察？长什么样子？说了什么？"
一连串的急迫审问，把狗牙子吓得不知所措，频频用眼神向店老板求助。但店老板似乎并不打算帮他，恶狠狠地说："老老实实说，敢撒谎，警察大人把你抓走扔牢房，被老鼠啃光。"
"我，我记不大清了。警察大人的制服样子差不多，我分不清楚……"
局长亲眼所见，进来給他们送餐盒的是个戴头巾，裹得严实的小伙子，自称是饭店的小伙计，才不是什么小屁孩儿，更非警察局的人。
狗牙子在撒谎。
瞿天文眼神示意他们，"孩子是要哄的，你们这么凶，把孩子吓唬得话都说不利索。"
摆出副和善可亲的表情，嘴角标准的上扬，跟狗牙子套近乎。
"小朋友，能让我看看你手里攥的是什么吗？"
"没，没什么……"
狗牙子的小手背到身后，直往后躲。
分明告诉大家，事有蹊跷。
老板急急拽过他，一脚踹到他的屁股，小孩儿没站稳，当即打了个趔趄。
"狗牙子！警察大人们让你拿就拿！想什么那！仔细給你扔牢房里，没饭吃没水喝！"
"真，真没，呜呜呜～"
瞿天文不知从哪变出几粒金箔包装的巧克力，露出里面的酒芯，香甜诱人，狗牙子的眼睛都直了。
"哥哥跟你比比，谁手里的东西好看。哥哥就把巧克力給你，好不好？"
狗牙子吞了口唾沫，眼睛随着他手中的巧克力移动，分毫不肯挪开。
"你，说话算话。"
"当然，拉钩上吊，谁撒谎谁小狗，一辈子没肉吃。"瞿天文发了个"毒"誓。
狗牙子犹犹豫豫，张开双手，手心里几粒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精致，看着绝不是什么便宜货。
店老板顿时脸色大变，"哪来的！谁給你的钱买这东西！能耐了是不！"伸手又要接着揍。
"先别打，估计不是他买的。"
"对嘛，看把孩子吓的。当着警察的面儿打人，无视我们的存在啊。"
瞿天文捡起糖果，连同巧克力一同塞給狗牙子，循循善诱，"来，告诉哥哥，这些漂亮的糖果是不是别人給你的？那人长什么样子，说了什么？"
"嗯……"小孩儿下意识点点头，又赶忙攥紧了手里的糖果，"不，我，我捡来的。"
原本給他的5枚巧克力被拿回3块儿，狗牙子扁扁嘴巴，眼睛随着他手里的巧克力移动。吞了口唾沫，委屈巴巴嘀咕，"是，是有个哥哥。他说他是警察局的人，来接饭盒，让我把饭給他就行，还給了我几块儿糖果，叫我不要跟大人们说……"
"那人什么穿着打扮？"
"就，就是普通的夹袄，戴着个黄白色的头巾……"
听他的描述，正是那个自称餐馆派来的送餐人员。
空手套白狼，两头骗啊！
店老板意识到自己摊上大麻烦了，一把揪过狗牙子的胳膊，跟提溜小鸡崽似的，胳膊粗的木头棍子，往他扁平的小屁股上招呼，"让你嘴馋！让你嘴馋！早嘱咐过你，把饭盒完好无损送到警察局的饭桌儿上，谁让你半截跑的！啊？！"
小孩儿被打的抱头鼠窜，吱呀乱叫。
"算了，小孩子而已，估摸他也不清楚对方不是警察局的人。"瞿天文话锋一转，又问店老板，"到是你，对方知道你们会订餐，知道订餐的餐馆，甚至知晓参观送餐的时间和人。所以选择了用糖果作为诱惑，骗取了饭盒，成功混了进去。你说，如此详细的消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仔细想想，此事甚为蹊跷。
订餐，制作，送餐，定是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被对方钻了空子。
店老板大惊失色，噗通跪倒在地，"不是我说出去的，真的不是我啊！中午店里忙得很，我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有功夫玩花花肠子啊！店里都是些固定的客人，绝对没有生面孔。我敢发誓，真不是我说的！"
连哭带嚎，震得人耳朵疼。
"店老板在这儿开店有小十年的功夫，妻儿皆在附近，没道理与警察局作对。"
"是啊是啊，局长大人，我们平头老板姓，安分守己，挣点儿小钱养家糊口，可不敢动别的心思啊。"
消息不是从饭店露出去的，那只能是从警察局？
想到此处，局长眉目树立，仿佛那人就在眼前，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岂不是说，对方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警察局内有人监视？开什么玩笑，警察局是什么地儿，敢在我们的地盘。怕不是活腻歪，嫌弃命长吧。"
周围的警察兄弟们也是义愤填膺，誓要把那个坑他们的大嘴巴揪出来。
"咳。"细高条局促不安，找了个借口把局长叫出饭店，弱弱地说："局长，我们警察局内，真的有人监视……"
"哦？"
顶着局长杀人般的眼光，细高条把先前私闯档案室，暗中得神秘人帮助的事儿说了遍。
按照他的说法，此人神通广大，别说监视个吃午饭的问题，恐怕他们的吃喝拉撒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隐隐背后冒凉风，细思极恐。
局长盯着细高条看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
"潜伏在我们警察局内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身为局里的一份子，竟然知情不报，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细高条缩了缩脖子，局长说得有理，他无言反驳，扮演只缩到角落里的委屈鹌鹑。
"哎呀，我替他说了吧。"瞿天文看不过眼儿，替细高条挡了，"我们合计能够在警察局出入犹如无人之地的主儿，要么是身手了得，要么是背景深厚。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他什么来路，万一是个得罪起的主儿，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伤了自家人，日后再见面多尴尬，是吧。"
"毕竟这事儿发生在警察局内部，真想举报，也得闹清楚到底谁的责任，证据确凿才好。"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局长看样子气消了些，摆摆手，"糊涂，实在糊涂！"说了几句责怪的话，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先把外面的那群记者应付住吧。不然传出去，我们警察局也遭炸弹袭击，天京城的市民怎么看我们。连我们自己的地盘都保护不住，怎么保护天京城的市民。都把嘴巴給我闭严了，对外说是缴获的劣质烟花爆炸，纯属意外。"
"去，你一会儿联系各报社的记者，我当面做个解释。"
局长抓了把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嘀咕句："可恶，昨天刚做的发型，又毁了。"
兵分几路，去应付记者的应付记者，追查炸弹来源追查来源，剩余的人收拾休息室。
既然没死没伤，没断胳膊没瘸腿，统统回来上班。
"哎，用餐盒做挡箭牌，毁坏粮食，让人饿肚子，对方实在缺德。"
去门口的包子铺亲子买几十个包子，暂且填饱肚子。
负责应付记者的小警察匆匆跑了回来。
"局长，不行，拦不住他们啊！"使出浑身解数，记者不买他们的账，咄咄逼人，小警察的功力根本抵挡不住，赶忙回来搬救兵。
局长不耐烦地问："不是告诉你说辞了吗？把我的话复述遍儿，多大点儿事儿，这都办不好！"
"不，不是，我照您的意思说了，人不信啊。"小警察急得直跺脚，"他们，他们收到消息，说一个叫暗度的团伙儿承认自己炸了警察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