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俩人异口同声。
曾是同门，如今到了同个剧团，又成了师徒关系。
天下还有如此的操作？
夏衍多年的经验使然，过多的巧合背后必定有个不为人知的理由。
“他们两人的关系，恐怕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此时，女佣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个急匆匆的小兄弟。
夏衍认得，是细高条手下的其中一个手下。
小兄弟似乎耗费了许多体力，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扶着膝盖，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好啦。夏姑娘，瞿道长！老大着急找你们，赶紧去木偶剧团看看吧，又出事儿了！”
"杜伯鸿也被刀捅了！"
“什么？！”
今日剧团无演出，但不耽误群众看好戏。
若不是有人拦着，恐怕有人恨不得往里扔银元打赏了。
确实是处好戏。
夏衍和瞿天文进去时，白洋紧紧抱着右手小臂，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他眼泪汪汪的缩在后台的角落里，很是痛苦的可怜模样，几个同龄人进进出出忙活为他包扎。
见到夏衍他们，白洋越发的委屈，吸了吸鼻涕，抱怨道："再多几厘米，我可就残了。"
他也被表演用的刀具划伤，足足三、四厘米的口子。他的皮肤白皙细腻，衬得伤口更加可怖血腥。
如夏衍、瞿天文这般见惯了伤口、尸体的人，猛然瞥见眼，也不由得觉着心疼。
右小臂伤口周边的肉外翻，鲜血直流，纱布刚碰到，白洋龇牙咧嘴连连喊疼。
多漂亮的胳膊啊，可惜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刀尖儿没毒，算他逃过一劫，没有伤及性命，不过受了些皮外伤，遭受皮肉之苦而已。
剧团里的那些人常年训练，难免磕磕碰碰，处理这种小伤口不在话下，一会儿的功夫，伤口处理干净，为了逗他开心，还特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白洋眼巴巴看着不成样子的滑稽纱布，被逗笑了。
"没事儿的话，先放你两天的假，好好休养。"先前木偶杀人的事尚未查清楚，现在又添一桩，杜伯鸿焦头烂额，耐心即将耗尽。
白洋扁扁嘴，似乎对这几天的假期福利并不满意，"血是止住了，但谁知道那个坏心眼的这次是不是换了套路，不用剧毒，改成慢性毒药。万一我回去了，睡到半夜药性发作，我想呼救都找不到人。"
他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般，变着法的向杜伯鸿提要求。
"怎么着也得找个正经医生，給我检查番，放心了才行吧。"
杜伯鸿的脸色只能用黑如锅底形容。
"白洋没当场打死他，真算脾气好的，哪个徒弟胆敢对师傅这么说话。"瞿天文也是从"严师"手下出来的，对此深有感触。
坑蒙拐骗、泼皮耍赖小聪明的手段，用谁身上都成，就是万万不得忽悠自己师傅，否则那成套的师门规矩，挨个尝试遍，保证半个月内生活不能自理。
杜伯鸿瞪了他会儿，脸上自是挂不住。大伙儿屏息凝神，都等着看杜伯鸿如何教训他。
他突然叹口气，无奈摇摇头，吩咐身边的人，"去，把天京城最好的外科医生请来。"
竟然真依了他的性子？！
瞿天文连道佩服，"这小子捡了多大的便宜，碰上这么个好脾气的师傅和老板。"
"我看未必。"夏衍拧紧眉毛，"看杜伯鸿不情不愿的模样，更像被人胁迫，不得已为之。"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带着"急救"二字的小汽车驶入剧场，几个身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护士小跑进去。
估计是传话的人没说明白，进门儿直接点了最好的外科医生，对方以为情况紧急，又带了最好的装备来。
急救车出马，仗势又升了几个等级，十分浩大，引了大堆的好事者扒着剧场的窗户向内张望。
木偶再次伤人，人多口杂，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了。
门口维持秩序的人急匆匆回报："老板，人太多了，赶，赶不走啊。"
是啊，剧团一共这么几个人手，面对庞大的围观群众，顾此失彼。真想把人拦在外面，靠他们几个人肯定不成。而且人性如此，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引人猜疑，深究其中的猫腻，然后各种稀奇古怪的留言飞起。
聚得久了，甚至有人说他们木偶剧团的人真身皆是木偶，不老不死的。
光是这么一味阻拦，难堵悠悠之口。
"他们愿意围，就让他们围着好了。"
杜伯鸿颇为无奈，没什么好办法，之前那副运筹帷幄的气势消失殆尽。
"杜老板，你们这儿外面够热闹的啊。"细高条晃晃荡荡带了是几个人，算是替他挡了挡。
"你们剧团真的是红了，我这正休假那，被上头打电话派过来，限时三日之内必须給出个交代。能入我们上司法眼的案子，可谓凤毛麟角，一年到头赶不上几回。”
被警察局的局长盯上，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杜伯鸿又不敢得罪，只得在旁僵着脸陪笑。"劳烦几位长官，尽早抓到凶手，也为我们剧团铲除祸端。"
"好说好说，保卫一方平安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你们既然到了天京城的地界，自然受我们的保护。"
细高条带人接了场子，随即铺张开来，命人把现场的刀具啊，木偶啊，等等东西全部打包封好。
"这可全是重要证据，仔细着点儿。"
细高条嘱咐几句，奔着夏衍和瞿天文的方向去了。
"你们先来了，太好了。我一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说说，木偶剧团巡演，本是件大伙儿喜闻乐见的大好事儿，现在弄成这样儿，局长很不高兴啊。"细高条勾勾手指，示意他们将耳朵凑近些，小声说，“局长的女儿闹着要看木偶剧，被命案给搅合黄了，正在家发脾气那。局长的千金不高兴，局长自然不高兴。局长没好脸色，我们下面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话里话外，催促他们两个赶紧想想办法，甭管凶手是谁，先把案子结了，让局长的千金看完木偶剧的。
夏衍回："放心，这次是好消息。屋里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个木偶。白洋是被木偶手中的刀刃所伤，而当时操纵木偶的人是杜伯鸿。"
细高条摸摸下巴，了然，"这就好办了，一个受伤了的，一个持刀的木偶，一个是操纵木偶的人，答案显而易见，要么是杜伯鸿，要么是木偶。按我说，不如全都抓回去，凶手肯定跑不了……"
又是他那套"万全"的办法，沾边儿的有嫌疑的，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捉回去关了再说。
"不急，先听听白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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