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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夫人平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
叶炎英背对着他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握有手枪的人。
早已等候在外的沈为音带人冲了进来。
这朵盛开在天京城美艳罂粟就此凋零，成为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传说。
只是故事到了众人口中变了味道，成了三人之间的狗血恋情。而季夫人则是吸引男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狐狸精。
“他可比狐狸精恐怖多了，不单单靠美色，全方位无死角的渗透。在她身边保持巍然不动的人，可是当方丈的好材料啊。”瞿天文又开始发表长篇大论。
“我们到道士讲究顺其自然，随心而动，才不干那逆天而为的事，自然不会上她的当啦。说的自己比观音菩萨还厉害，无所不能，天下哪有此等的好事，我瞿天文都办不到的事。”
“哎，你们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有一段。”
霍连秋为叶局长和季局长的遗体寻找块儿墓地，立了碑。可惜没能刻上他们的姓名。
“他们这对曾经的好兄弟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恐怕才会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自那日之后叶炎英回到霍宅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霍连秋几次叫医生来检查，皆说一切正常，只是劳心劳力，又受了刺激，身心俱疲，不愿意醒来而已。
查不出病因，自然没办法开药。
大包大包的补药送往霍宅，厨房变着花样儿的给他做补汤皆不见效果。
活蹦乱跳的可爱小丫头硬生生被磨没了灵气。
这身体的疲惫好治，心灵的创伤难以愈合，心气儿没了，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
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夏衍大清早从被窝里把瞿天文揪了出来，打包往叶炎英屋里送，恐怕这安慰的活儿还得让他上。
管她是打是骂，只要有反应便是好事。
“今儿她脸上不见笑模样你也别出来了，饭更没得吃。”夏衍直接下了军令状，“这事儿只许成功，没有失败的余地，我不管你用什么招数。”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瞿天文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拒绝。
“你也知道我这张嘴说说就容易跑偏，越是紧张越是说不了正经话，开个玩笑还行。哪句不对付把人惹毛了是小事，大不了我就是挨一顿打，权当给他做沙袋锻炼身体用了。关键是叶炎英小心灵正脆弱的时候，经不起我摧残，说坏了更是麻烦。上次不留神横眉冷对一个多星期，我能受得了你们这围观的也受不了呀。”一双手死死扒着门框宁死不从。
夏衍可谓是手脚并用，使足了力气。
瞿天文跟八爪鱼似的，扭巴成一团。
“谁在说话？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屋内传来一声抱怨。
自己没听错，是叶炎英的声音，底气十足，嗓音洪亮。
她醒了？！
肯说话了？！
两人皆是一愣，赶忙推门进去。
叶炎英换了平常的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收拾头发。
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似精神大好恢复往常。
瞿天文长长松了口气，“你之前吓死我们了，合计把孩子弄傻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比养你一辈子还恐怖。”
“拜托，我之前连续好几天没合过眼，累死了好不好？好不容易事情解决，我总要多休息几天。哪像你们，个个跟铁打的似的，不用睡觉不用吃饭，气力十足。”
也是……
瞿天文见她有兴致跟自己斗嘴，乐开了花，殷勤的上前端茶倒水地伺候。
叶炎英很是不适应。
“我这常年走南闯北的，身体心理素质杠杠的，不怕折腾，你毕竟是女孩子嘛。虽然你跟纤弱俩字挂不上钩，但我也得秉承着怜香惜玉的原则，多关心关心才是。用霍连秋的话讲这叫绅士风度。”
这四个字从瞿天文的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违和。
叶炎英浑身起鸡皮疙瘩。平时互相拆台，怼惯了，突然间走肉麻路线实在难以适应。
“我能有个屁事，我看是你盼着我有事，然后好有机会出现稀奇古怪的招数，兜售你那些滞销的道符吧。”
一语见地，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是正常的叶炎英没错了。
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夏衍默默往门边儿，见这俩人聊得正欢，气场正和。
她还是别在这儿捣乱，先撤吧。
“这几日你一直喝粥，肚子里的油水空了。得大吃一顿，好好补补，你想吃什么？
“反正把最拿手的，最好吃的可劲儿上，我可没打算客气。”
“得嘞，霍连秋嘱咐过，现在你是老大，就是要人肉没准也得给整来。”
叶炎英扑哧声笑了“我可不要道士的肉。”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瞿天文没动地方，犹犹豫豫，似乎还有其他话要说。
“怎么？难不成你是想偷看我换衣服？”
“岂敢岂敢。”瞿天文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嘿嘿。挺真实的。行了你赶紧换衣服下楼吃饭，那群厨子摩拳擦掌，就等着一展身手上大宴席呢。”
关上了门，叶炎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好骗？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骗了这么多年。”
“你们跟我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考虑叶炎英的胃肠尚未完全恢复，晚饭仍以清淡为主，增添些肉味而已。
厨房拿那母鸡熬出的老汤去喂菜，带着肉味儿，又不会过于油腻。弄出这桌宴席费了他们不少的心思。
瞿天文罕见地没有急着动筷子，专心致志盯着她吃，“怎么样怎么样？合胃口吧。”
叶炎英撂下筷子，语气严肃，说：“有件事儿我想提前跟你们说。”
“放心，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瞿天文说话算话，之前许诺过，只要别让我上天摘星星剩下的随你提，保证办到，而且绝不带条件的。”
“其实，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你要去哪？”瞿天文急了，猛然站起身，椅子晃悠两下，翻倒在地。
“霍宅有吃有喝，还有人陪玩儿，多好的地儿，哪里赶得上这儿？你现在孤身一人，又是个小姑娘家的，你要往哪儿去，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别闹了。”
“再说你现在成了全天京城人的靶子，外边儿那口不择言的人多的是，总不能送他们一人一个枪子儿。至少先避避风头，把身子养好，再考虑下一步的事。”
瞿天文以为她在赌气，软硬兼施，把留在这儿的种种好处描述得绘声绘色，外边儿说的险恶至极。
“他说得有理，我们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架不住人多口杂，谣言传着传着变了味道，有不理智的把帐算到你的头上，真出了问题得不偿失。”夏衍也觉得她这提议不靠谱，帮着瞿天文劝阻。
叶炎英摇摇头，“我懂，他们毕竟是我的至亲，为了一己私欲把天京城搅和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甚至还有人因此家破人亡，丢了性命。如此惨痛的代价，岂是几句我不知情就可以躲过的。我留在天京城一天，就一天躲不过这罪责。你们收留我，恐怕也会被连累，所以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天大地大。总有能容纳我的地方吧。”
“你是打算离开天京城？”
叶炎英呲牙笑道，似乎心意已决，“你说对了一半，我是要离开京城。但不仅仅是这儿。”她顿了顿，扭头问霍连秋，“之前我拜托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霍连秋回：“都安排好了。”
“你早知道他要走？为何不早说？不拦着点儿啊。”
“我想暂时离开对她有好处。放心，我与接待的人熟悉，我可以做你的担保人，问题不大的。只是到了那边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恐怕要适应段时间。”
瞿天文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要离开这个国家，去外国生活呀。
“嗯，没问题，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叶炎英当场敲定此事。“先说好我这可不叫临阵脱逃，我早就想去外面看看了。天京城再好，看了小20年早腻歪了，我去外面学点东西再回来。你干嘛这副表情？是不是特别嫉妒，也想跟着去啊。好说，买张票，也让霍连秋给你做个担保。”
瞿天文沉默许久，泄了气，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夏衍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必再多劝阻。倒是瞿天文看着心里过不去，忍不住调侃他：“怎么？舍不得呀。我代表事务所给你批个假条，回来再贴个名头，海外留学归来的道士，如何？”
“是啊，真有点舍不得。”
夏衍始料未及，他竟然如此坦荡承认，着实不是他的作风。
莫不是刺激大了，脑子傻了？
瞿天文摇头晃脑，动作夸张，高声感慨：“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寄托希望等着她坐稳一把手的位置，我们的事务所也跟着风光，生意源源不断趁机发笔小财，临门一脚的事儿，她竟然辞职了！”
也不知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霍连秋联系之前学校的校友，安排她去国外留学段时间。
清晨，夏衍他们去送别。
叶炎英拥她入怀，在耳边轻语：“多谢了却我桩心事。”
瞿天文也张开双臂，等着她的临别拥抱。
半天没有动静，他睁开眼再看，人压根没搭理他的意思。
气氛万分尴尬，瞿天文轻笑声，调笑道：“为什么每次我们的待遇如此不同？性别歧视呀”
叶炎英耸耸肩膀，扭转过身，一枚香吻落到他的脸颊。
瞿天文愣在原地，竟一时说不出话。
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动动嘴唇，半天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轮船缓缓驶离码头，将带着她去到遥远的国度，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瞿天文摸摸自己的脸颊，“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