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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同归于尽啊，快跑快跑。”瞿天文撒丫子转身要跑。
此时，地面的颤动停了下来。
只见季夫人身前的地板出现块儿凹陷，内里有东西缓缓升起。
竟然是两副棺材？！
“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身后的那位姑娘最擅长这些吧。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让她亲自验证，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嘛。”
棺材里面装着叶局长和季局长两人的尸体？！
竟然如此心安理得，淡定地摆在外人眼前。
夏衍看管了尸体，也不畏惧棺材，本该见怪不怪，但内心说不出的愤然。
叶炎英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没错，是叶局长，是她亲生的爹爹。
里面的人眉间微蹙，熟悉的严肃表情。
总是严厉且温柔的注视着她，教会她许多道理；还有那双手，紧实有力。小时候常常抱着她抱在怀里，带着她去天京城的各个角落，告诉他这座城市的模样，这座城市中人们的生活，他们的欢乐和疾苦。
她清楚的记得，爹爹站在高处看着街上那些人群时说出的宏伟壮志。
让所有人远离战争，远离贫穷和饥饿，人人有安身之处。人人有暖衣穿，人人有肉吃。
又怎么可能收受贿赂？去搜刮他们手里的钱。
骗子，都是骗子！
"她说的是假的，张开眼睛起来告诉我，她说得全是假的。"
“你爹爹把你教的这般天真，不，应该说你与他一样的天真。他清廉。他一心为民。他做了所有好事，他追求完满的结局。呵，天下哪有尽如人愿的大好事。如果没有周围人的支持，有人照拂，有人为他披荆斩棘，消除障碍，他怎么可能安心坐在局长的位置上。天京城不是什么理想国，靠几句动听的话维持的。真正能够决定天京城命运的，是那些有手中握有权力的人。他连自己局长的位置都坐得岌岌可危，何谈照顾百姓，改造天京城？是妄想，是空想。"
"而将这一切付诸实践，使之变为可能的人是我。铲除他的敌人，铺好路，扮演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形象，为他整来颜面。有钱、有人、有才，他的宏伟计划实现在即。可惜他心肠太软，做不到底，半途而废，白白浪费了我一番苦心经营。怪得了谁，要怪只怪他没有生在霍家吧。”
"至于他因何而亡，夏姑娘，我想你会給我个公正的答案。”
夏衍看得清楚，眼前的尸体与五年前照片上的极为相似。子弹自右方太阳穴穿入，整个左侧被炸开，血肉模糊。
这一次比照片上的更为逼真。
这颗子弹迟到五年，还是要了他的性命。
“你父亲，确实是饮弹自尽，并非他人动手。”她说。
叶炎英愣在原地，缓缓后退几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你也骗我……"
"是真的。"夏衍深吸口气，"我见过许多自杀者的尸体，不会错的。"
季夫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勾起嘴角，“看，这便是谎言的力量。如果她告诉你人是我杀的，你现在恨我，能够恨得更彻底点，毫不犹豫把我视作仇人，扭头离开这里，把我交给你的朋友们处理。但她说了实情，你无法下这个决心，反倒怪罪你的朋友为何不骗骗你，让你更加心安理得地惩罚我。”
"真相便是真相，我没有想着要帮哪边。"夏衍说。
叶炎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瞿天文看看季夫人，又盯着叶炎英，很是焦急。
“叶炎英你给我清醒点，是，她是没有动手，但所有的人都是因他而死。没有她，你父亲会活的好好的，哪还有后续乱七八糟的乱事。她还试图利用你，威胁钳制住那两个男人，把你当做是他们的棋子。什么为了你好，全是狗屁。这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母亲，千万别被她骗了！”
"小道士，你的话太多了。煽动自己的好友与母亲反目，有一天她反悔，再想挽回却为时已晚的时候，你担得起责任吗？"
“还有这封家书，是他留给我的，你想看看吗？”季夫人微笑道，“或者我念给你听。”
声音充满蛊惑力，宛如怀中抱着婴孩儿的慈母，站在成功男人背后的贤良妻子。
这是一个是爱自己女儿的父亲，留给她最后的祝福和祈愿。
信中仍在告诫她，身为天京城一份子肩负的责任。
季夫人轻笑声，“你父亲呀从未改变过，与我遇到他时一样，每天把远大抱负挂在自己的嘴边，一把岁数的人了，天真的令人发笑，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叶局长爱她，深爱，直到生命的终结，仍未改变。信守了他最初的承诺，他也一直践行自己的理想，只是在这条路上，他的承诺反倒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听信谗言，将他带入歧途，一发不可收拾，落得如今的悲惨下场。
“我选了块风水宝地，将他风光下葬，也算对得起他的照顾。”
季夫人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像个胜利者般。
“我的乖女儿，没关系，不用怕。距离我近些。我会兑现对他所有的承诺，你是我的血脉，生命的延续，你会获得所有的真相，实现所有的愿望。包括你父亲没能实现的，难道你没想过帮他？”
“叶炎英，你赶紧给我回来。”瞿天文恨不得直接把人拽回来，叶炎英到了这个疯子手里，谁也无法预料她会做什么。
“我可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对你掏心掏肺？竭尽全力不求回报的照顾？你好好想想。是否真的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帮你父亲报仇的人是我，把你父亲再度逼上绝路的人，是他们。”
父亲这个词再度刺痛了叶炎英的心，她抬起头，凝视着头顶“母亲”二字的女人，质问道：“那你呢？你又是否遵守了承诺？！”
“还有季局长，他是做了很多错事，但也轮不到你来惩罚。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怂恿，他又怎么会背叛我爸爸？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利用他摆脱我爹爹，又将所有的怀疑和罪名全都推到他身上。事情一旦败露，他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受万人唾弃。而你，再次成为别人眼中遇人不淑的可怜女人，从中挑选你的猎物。重蹈覆辙，对吗？”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误会，我都要同情我自己了。”
叶炎英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厉声反问：“那好，我问你，你爱过我爹爹吗？”
“你爱过季局长吗？”
“你爱过我吗？”
……
“我父亲太爱你，远远胜过他自己的生命。他不是笨蛋，你的所作所为他心知肚明，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到最后宁愿用生命来弥补，忏悔。都只是为了你。”
“你却，却只不过当他是个任你摆布的，傻乎乎的棋子而已。可笑，太可笑了。”
“到最后他也不只是你手里用来证明自己魅力的装饰品吧。”
“你，根本不懂爱，也不配拥有爱。你配不上我的父亲，更不佩做我的母亲。”
俩人目光交错，然后擦肩而过。
希望从此再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