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高条兴奋地搓搓手，早已迫不及待。"呵？凶手不止一个？那敢情好，今儿带的人多，甭管是个人还是团伙，统统带回去审讯。"
夏衍示意他先不必着急，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徒弟霸占了师傅的木偶，孰是孰非世人自有评说，而我今天在这儿要揭穿的，是在舞台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取人性命，制造混乱的人。”
说着，夏衍拽下木偶的衣裳。
正是木偶身上那用鲜血写的个"杀"字，引得天京城谣言纷飞。
她伸出手指，说："第一点，这个引得全天京城混乱的'杀'字从何而来，我想在场的没有比杜老板您更清楚。"
"夏姑娘，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确实不知血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总不能在自己宝贝的木偶上面写字，引火烧身吧。"
"用一句话便可概括，名师出高徒。"
高徒？岂不是白洋？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远处站着的白洋。
"血字的位置隐蔽，脱掉木偶的衣服，仔细检查方才看到。剧场出事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大多在木偶的胳膊和它手里的那把刀上。"
回想当时的场景，有人先提了木偶杀人的诅咒，会在木偶身上留有血渍，他们方才扯掉木偶的衣服。
而那个人正是白洋。
他故意讲了个诡异的故事，引得他们发现身上的血字，顺藤摸瓜，夏衍和瞿天文找出了"怨恨"背后的故事。
"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徒弟，虽然可能你自己不想承认，但确实学到了不少本领，是个博眼球，炒作的高手。如何把人的注意力转到木偶的身上，进而揭穿杜伯鸿？你想了个好办法。利用鬼怪传说和人们的恐惧心理，闹得人尽皆知。谁的仇？谁的怨？来龙去脉？你就是要让人们追寻后面的恩怨和故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多口杂，总能挖出些蛛丝马迹。你适时放出风声，暗示杜伯鸿偷了你师傅的木偶，引人挖掘当年的真相。我想这个所谓想替师傅报仇的人，不是什么杀人木偶，而是他的爱徒吧。”
白洋收敛那幅嘻皮笑脸的模样，眼睛里暗流涌动，深不可测。
"师傅就是被他害死的！"
"他没有天赋，学不来师傅的本领；又喜欢投机取巧，不肯潜心学习。弄些旁门左道的花哨东西，有辱师门！师傅不同意的他的做法，他就起了杀心，夺了师傅的木偶，贴上自己的名字。欺师灭祖，不仁不义。这样的人渣凭什么混得风生水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他如此会演戏，骗了所有人，成为众人的焦点。那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的真面目。"
"这些木偶，是我师傅的心血，为他夭折了的女儿做的，陪伴在我师傅的身边，才不是为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渣做的赚钱工具。"
木偶使的那些小物件，皆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我师傅亲手一点点精心打磨而成，竟被把破刀子代替。他根本不懂这木偶的美，也不知这木偶的意义。不配拥有它。"
杜伯鸿似乎早已料定这样的结果，任命般地垂着头，喃喃道："我当初找你来，心理有所准备，你早晚会为师傅讨个说法。”
"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揭穿我，在舞台上，用木偶杀人。你的行为与我又有何差别？我只是让它举起了刀子，但你让它的双手沾满鲜血。恐怕到了下面，我们再碰到师傅，谁都没有颜面，说自己无愧师门吧。"
白洋眨着大眼睛，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杀人，我只是盘算着编个故事，揭开你的真面目而已。"
“别狡辩了，我已经派人查到，前些日子你乔装打扮，买了巨毒。”细高条插着腰，质问道，“你总不会说，是买来毒老鼠的吧？你们这后台挺干净，也不像有老鼠的模样。”
“谁毒老鼠啊！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子汉大丈夫，坦坦荡荡，没什么不可说的。他害我师傅，自然要他血债血偿，那把带毒的刀准备取他性命的！"
白洋一激动，将实话溜达了出来。既然如此，他索性统统说了。
"没错，我想过利用木偶伤人制造混乱。剧团在天京城停留三个月，共二十多场演出，如此大的工作量，木偶必定会失控。到时候刀子只需打到人，我的计划就成功。至于毒药，我，我想着等'诅咒木偶'的故事传开了，再用刀杀了他，到时候把他的死推给木偶复仇，岂不是正好。我也不知道刀子为何跑到了木偶的手里，成了表演的道具。"
白洋确实有心取他性命，甚至准备好了工具。杜伯鸿阵阵后怕，“养虎为患，真是养虎为患那！”
只是，白洋仍不承认舞者的死与他有关。
夏衍示意他们先不要急，又从兜中掏出那把在仓库差点伤了瞿天文小兄弟的刀。
"你被木偶伤过吗？"她问。
“就前几天那次，被他坑的。要不然我平时那么注意，怎么会伤到？”
夏衍说了那日他们跟在杜伯鸿的身后跟踪，偷偷潜入仓库，然后被人袭击的事儿。
"白洋巴不得我们发现木偶的秘密，替他说出真相，所以他不会想让我们死。
"夏衍分析道，“而那个人是在我发现这把刀子有问题，一时慌了神，临时起意。用了这种办法。”
“刀子？”细高条他们凑了上来，仔细研究这把刀，似乎与伤人的那把没什么两样嘛。
夏衍解释说：“这是把演出用的刀子，杀死舞者的刀子被我们收走，伤了白洋的刀子在警察局，那这把刀子，又曾经划伤过谁？”
瞿天文恍然大悟，莫名多出一把带血的刀子，岂不是说明……
"木偶的平衡遭到破坏，有可能失控伤人的缺陷，除了白洋和杜伯鸿之外，还有第三人知晓？"
“没错，剧团中的某个人在操纵木偶的时候被它所伤，无意中发现了它的缺陷，于是乎，利用了这一缺陷，打成他杀人的目的……”
"现在，我们有必要检查下，谁的身上还有伤疤。"
夏衍命他们统统挽起袖子。
"应该是在练习中受伤，所以大概率上在手臂处。"
"是吧，张师傅。"
她停在张师傅身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张师傅磨磨蹭蹭，半天刚举起一边的袖子。轮到另一边儿，手像不听使唤般，半天抬不起来。
“看来，你是不敢让我们看了。”
张师傅长了张嘴，半天未出声。
夏衍对着他，继续说："木偶伤了你，你无意中发现了木偶的缺陷，于是想着，何不利用它，还有杜伯鸿和白洋之间的恩怨，为你自己做掩护。死了人，大可把嫌疑推脱得一干二净，躲在后面看戏。"
第一个发现木偶存在缺陷的人，正是张师傅。
他装作无意向白洋透露，有种毒药，只需几滴便可取人性命，故意引他去弄毒药，涂到刀上。
然后他偷拿了涂了毒药的匕首，等到演出时偷偷换上。
他非常清楚，什么样的动作会加重木偶不平衡的情况，算准了时机，利用刀的重量，划上了死者胸前的皮肤。
对方中毒身亡。
“我说得没错吧，张师傅？”
此时，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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