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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临走前顺了那件绣花精致的里衣。让瞿天文把这莲花图案描下来，分給他那些旁门左道的线人打听打听。
张老板成了第一个认出图案的人。
"眼熟，十分的眼熟，那天来找赵工的人衣服上也绣有类似的图案。我看得真真的，绝对不带有错的。"
夏衍和瞿天文对视一眼，赵工果然跟那奇怪的黑衣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绘制更多的莲花图案，广而告之，继续扩散。
霍家饭桌上的餐食皆换成了素的，一点儿油腥见不到。秘制猪肉肠的事儿传开了，半个天京城皆知香肠内吃出了带毒的人肉，丧命碰上了恶心，熟食一类的东西无人再敢买。
几乎到了全民素食的地步。
或许是受传言影响，霍连秋的胃口也差了许多，将将吞了半碗白米饭填饱肚子，唯有夏衍一人吃得欢实，挑着桌上香的“清扫”一空，把瞿天文"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不是个女人，跟娇气二字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被夏衍瞪了眼，赶忙改口道，"不是一般的女人，超越男人的特殊存在。"
霍连秋没吭声，胳膊拄着桌子揉揉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
最近熟食店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他忙里忙外想办法安抚，丝毫没有起到效果。
"外面的谣言愈演愈恶劣，不仅熟食店的没了生意，还传说有屠宰场专门以人肉充当猪肉，将这些年失踪的人口统统归到屠宰场。今日白天许多人围了大门口，险些把地儿拆了，几个大型的屠宰场关门大吉，不敢再营业。"
"天京城内蔬菜紧俏，价格水涨船高，反倒是猪肉降了价，养猪户们损失惨重。"
夏衍撂下筷子，估摸接下来的消息会让他更是发愁吧。
"此事未必屠宰厂干得了的，有另一个奇怪的人参与到了其中。"说着，拿了那见里衣和图案給霍连秋瞧。
"我屡次在他家中发现类似的图案，似乎有特别的意味。"
霍连秋接过里衣，详详细细观察半晌，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这不是云间族的标志吗？"
"云间族？"夏衍和瞿天文异口同声，"是个有名的？"
霍连秋详细讲了。
"云间族是个极其神秘的古老宗族，最早可追溯到南北朝时期，常年在少数民族地区活动。民间常有他们的传说，但没几个人真正见过。近些年战事连连，许多避世的家族被打散了，逐渐销声觅迹，云间族也是其中之一，像我们年轻人很少知道曾经存在过这样一支宗族，这些还是我一个研究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朋友告诉我的。"
"云间族十分看重血脉传承，当然类似宗族族多如牛毛，那个时代的祭祀多与活人牲畜有关。但关于云间族对血脉的崇拜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霍连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
"因为，云间族有食人肉的传统。"
与入土为安的传统大相径庭，云间族不兴土葬。长者逝世之后净身刮毛，交由专门的人切割成可入口的肉块煮食，然后分給自己的后代亲属和其他族内之人，代表延续的意思。对于他们来说，前来分食的人越多，越说明此人生前德高望重，是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而那些寻常的族人，尸身则留给自己的子嗣，意为传承，延续血脉。
瞿天文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仗势没见过，吃人喝血无非是些个民间传说而已，不想真有人践行，还被用来当成传承的规矩。"
"如果真是云间族的人，传言他们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除他们之外，众生皆是蝼蚁。信奉骨肉血脉中藏有神秘力量，食人肉，喝人血，可怕得很。"
"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妙。"霍连秋用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夏衍一眼，小声强调句，"他们尤其喜欢皮肤白皙、鲜嫩多汁的年轻姑娘和婴孩儿。说是食用后能够强身健体，延续寿命。"
自己的肉好不好吃夏衍没吃过，但他们想试试，也得有这个本事。
"赵工的死是否为他们所做，还得我亲自验证才行。"
"你，你不会是打算，去找云间族对峙吧？"瞿天文的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肯定不行。那群人可不比平时的杀人凶手，有了怀疑随你挑衅。就你这张嘴去了，人本来没打算吃了你，也会被气得背地里磨刀霍霍。"
瞿天文说得有道理，与人交涉的确不是自己的擅长。"如此凶险之地，当然不能让我个弱女子单独前往。"
夏衍笑嘻嘻地拽过瞿天文的衣袖，装作无辜可怜的模样，说："去的人不止是我，还有你。”
“这云间族行踪隐蔽，自然不好寻找。天下皆知瞿道长神通广大，江湖路子广。要找他们的行踪，当然派你马才行呀。而且若真碰到危险，瞿道长忽悠人的天赋异禀，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有你在旁边跟着我大大的放心。"
夏衍搜肠刮肚，极尽毕生所学的马屁之词，玩了命地給他戴高帽。
几句话把瞿天文被夸得七荤八素，鬼使神差点了头。等反应过来，再后悔为时已晚。
"我这是儿倒了那辈子的霉，被你盯上。"
云间族避世多年，也曾繁荣壮大过。后来朝野变更，逐渐土崩瓦解，渐渐散了，只剩下零星的几小戳人仍尊崇规定。
这几小戳人经过分化，各自发展，又衍生出不同的分支。在莲花标志上添加几笔以做区分。找来赵工的那人斗篷上绣着莲花，花蕊中增添了黑色，便属于其中最极端恪守族规的一支。
瞿天文以那件里衣为媒介，大肆扩散。数日之后，还真有人与之联系，愿意谈谈赵工的事儿。
"等等，去之前我们得有些准备。"
说着，瞿天文掏出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暗黄墨绿颜色的液体。掀开瓶盖，一股子怪味儿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像极了搁置多年发酵腐坏了的豆汁儿，又添了陈年臭豆乳，熏得人眼泪横流。
夏衍躲了老远。
"独家驱邪秘方，瞿道长耗费心血酿制而成。听我的，用了这东西能保你小命。"然后二话不说倒了半瓶子到夏衍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