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从里面锁死，门口又有人把守，书房里再没其他的出口。对方开的那一枪，连同他自己在大伙儿的眼皮子下面消失了。"
"鬼，果然有鬼！不行，该说的我都说了，得先走了。"
李老头慌慌张张抓起桌上的钱袋子往外冲。
"不好意思，待到那个神秘男子之前，你还不能离开。"袁幼仪不在此处，霍连秋做主指挥，要乳娘安排个房间給他住下。
不久，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袁老爷在送医的途中不幸去世了。
"你家小姐那？她现在人在哪？"
"医，医院，还在医院。"
"你带我去找她。"霍连秋让那人指路，去迎袁幼仪。
袁幼仪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她从兜里掏出把钥匙，递到夏衍手里。
"这是地下室的钥匙，从我爹身上取来的。"她哽咽了声，"夏姑娘，瞿道长，还有霍连秋，我爹的事儿麻烦你们多多费心，我……"
"你先去休息吧，后续的事情交给我。"霍连秋示意她放心，叫乳娘扶她回屋。
"我明白了。"瞿天文猛一拍大腿，说道。
"有发现？"
"我是明白霍连秋受女人欢迎的原因，嘴会哄人，专挑脆弱的时候送温暖，女人嘛，向来最吃这套，給几句好话塑造个遮风挡雨的形象，立马感动得眼泪汪汪。"
"当然了，你并不在这一行列。毕竟你不是走柔弱路线的。能乖乖听他的话，分析来分析去，真相只有一个。"瞿天文身伸出四根手指头，"他，家，有，钱！"
"滚犊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胡说八道？
乳娘领着他们三人去到院子，后面的草地上有块儿木板，掀开来，下面空间很多，类似地窖的地方。
"平时这里储藏些杂物零碎的东西，有些年头没人打开过。半个多月前下了大雨，把这顶上的木板泡烂了。我想着差人换个铁的来，顺便收拾收拾，就带着人給打开了。"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有股潮湿的味道。地道里没有光源，全靠手里的手电筒照明。
"这哪是地窖啊，设计的比迷宫还复杂。"
入到最底层，周围空气凝滞，像是几千年从未开启过。乳娘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连带变得阴沉，
"到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个深坑，坑里垫了木板，上面赫然摆放着三口黝黑的木棺。
瞿天文顿住步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们。
“有问题？”
被夏衍这一问，瞿天文方才回过神，"嘿嘿，我个道士，难不成还惧怕棺材。管它是千年老馆还是，看我今儿镇镇它。"
拂尘往棺材板上一扫，口中念念叨叨了段听不懂的话。手顺着棺材抹了个遍，愣是扣出块儿泥来。
"这在地里埋了不少时日，泥土都渗进棺材板里了，真够脏的。"
"你进来看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乳娘点点头，"我也纳闷，要说先前有人在这儿埋了棺材，我家老爷不知此事，盖了房子，并非不可能。只是哪有棺材下葬连棺材板儿都不扣的。”
三口棺材中的其中两口缺了棺材板，中间的那个被挪到边上，露出条缝隙。
"不对。"
"左边这口棺材是被人撬开的，中间这口像是被重物打破，而且破坏了痕迹有些年头，最奇怪的就是右边的这口棺材。"
夏衍摸了摸棺材的边沿，手电筒贴近照射。
"撬开的痕迹是在棺材内部。"
乳娘顿时僵直后背，"夏，夏姑娘，你的意思是，棺材里面的人，爬外面来了？"
夏衍点点头。
乳娘的脸色瞬间惨白，一时间跪坐在地，扭头往边上瞄了眼，更是吓得惨叫。
"血？你们快看看，是不是血？！"
"棺材里有血？怎，怎么可能，这么老的棺材，人早烂没了。活死人，一定是活死人。"乳娘被吓得丢了魂，嘴里胡言乱语，头一歪，晕死过去。
夏衍他们掐人中的掐人中、揉太阳穴的揉太阳穴，好番折腾，终于喘上口气，活了过来。
意外和惊吓接踵而至，乳娘彻底虚脱，再没力气。
"我们暂且回去，棺材留这儿跑不了，无须急于一时。"
"是啊是啊，外面天都黑了，快饿死了，先吃饭才是要紧事儿。"
夏衍恋恋不舍，被他们两个轮番劝阻，才同意先回去。
返回地面，深深吸口气，整个人跟重新活了遍似的。
"估摸这会儿袁幼仪该醒了，我煮些粥給她送去。"霍连秋心里惦记袁幼仪，撇下他们二人亲自去厨房安排。
瞿天文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腿肚子发软。
"得，没霍连秋发光发热，我们两个不招人待见，连顿饭都没人供，天生自力更生的命儿。走吧，瞧外面有没有饭店酒馆，有什么吃什么吧。"
岛不大，居民大多相识，除却每年来此处做生意的商船外，鲜少有外人，更别提酒肆酒家饭馆之类。瞿天文一路打听，寻得沿岸边招待商贸船只的小摊子。
正值淡季，摊位无人，安静得很。店主早早收了桌椅，留个地儿自己坐着纳凉。
夏衍实在是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无暇顾及口味，点了几样儿能填饱肚子的拿手里边走边吃。
"你说我们碰的是哪门子运气，走哪走碰见案子，还个个皆是诡秘复杂的答案。哪天得算一卦，别是招了哪个招不得的。"
瞿天文吃得不畅快，嘴里少不得抱怨。再一抬头，对上夏衍的眼睛。
"哎，不是，我没说呢，怎么还哭上了？"
顿时手忙脚乱，摸索出块儿皱巴巴的破布条子冒充手帕要給人擦。
夏衍抬手挡了，莫名其妙地横了他眼："你最近是话本电影看多了？成天揣测别人深陷爱恨情仇。"
"能赖我嘛，你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谁不得担心下，好心当驴肝肺。"
借着海水一瞧，可不是嘛，眼睛几乎成了黑红两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基本是痛哭三天三夜的效果。
"岛上环境不好，香味儿熏得我头疼眼睛痒。"夏衍揉了揉，越发觉得眼皮子周遭奇痒难忍，像是千万只蚂蚁搬家般。
瞿天文嗅到机会，搓搓双手："无病无伤的莫名痛痒我最擅长，給你弄几道符泡水喝了，保管半天的功夫药到病除，活蹦乱跳的。放心放心，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收钱。"
鬼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瞿天文说不收钱比直接坑你一笔更要提防。
夏衍没理他这茬，掬水洗了洗，稍稍有所缓解。
天色渐黑，各家各户闭户洗漱，街上除他们两个闲逛的外再无他人。瞿天文直道没劲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住久了，人都要傻了。
夏衍被他念叨得心烦，懒得再听，于是加紧脚步。可越往前走景色越是眼生，似乎与来时的路有所不同。
"停停停，岛上再冷清，来时好歹碰见几处住户，这会儿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了？"瞿天文也觉察不对劲儿。周边切莫说房舍人烟，连那遍地皆是的梦楹树都寥寥无几。
毫无疑问，他们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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