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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天文收到份美差。
有多美?让他去帮忙选个址,霍老爷的铁哥们,身价丝毫不逊于他。要建纪念碑,从三块儿地中选出一个来。
这种风水的事儿,多数人不懂,而且三块地各顶个的宝地,闭眼睛随便指一个的事儿。他随便吹嘘几句,编些合理又动听的理由,主要給掏钱的人说高兴了,这钱轻松到手。
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相当于直接給他送钱啊。
瞿天文片刻不愿耽搁,收拾了行囊去火车站。
霍老爷特地派人給他买好了票,说是帮自己兄弟的忙,自然要周全,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尽管开口,态度好得不可思议,一度以为他转了性,恍惚透着点儿母性的光辉?
火车的笛声鸣起,瞿天文无暇再顾及许多,收回遥望着站台的视线。
瞿天文试图忽悠夏衍跟他一块儿,路上有个伴聊天。夏衍想都没想果断拒绝了他:太远,折腾,宁可在家躺着。
懒得够可以的,连丰厚的报酬都无法让她点头,着实是霍家对她太好,惯的。
退而求其次,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备点儿吃的送送总应该的吧。
"什么嘛,量尺寸做衣服而已,什么时候去不行,偏偏赶今天。"
还假装关心般大手一挥,告诉他火车上有餐车,伙食不比家里的差,到上面别客气,点儿好的吃,大不了回来让霍连秋报销。
火车已经出了站台,熙熙攘攘送别的人被甩在后面。
霍老爷算够意思,給他订的最高级别的座位,旁边还坐了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时不时往他这边瞄。
瞿天文的装束实在与这里的格局不相符。
放以前,瞿天文早不服气,怼他句看什么看。但现在嘛,正大光明买票进来的,谁怕谁,越发的得意。先挖挖鼻孔,再脱了鞋放松放松自己的双脚,盘腿坐着,那叫个舒坦。
西装男子捏住鼻子,欲言又止,直翻白眼。
哼,难受吧,难受你也得忍着。
瞿天文摆出副修炼的姿势,实则闭目养神,搂着自己那小布包。里面装着他赚大钱的营生,可不能马虎了。
似乎有什么活物乱动,隔着布包玩了命的折腾。
瞿天文侧过身掀开布包,把那里面不老实的小东西捞了出来。
黑不溜秋的一小团,头上的毛蓬乱,精神抖擞地坐他掌心开口乱叫。
"你个小破鸟钻这儿来干什么?!"
黑鸟不满地狠狠啄了口,又伸出条腿。
腿上绑着张小字条,用细棉绳子绑的。瞿天文将那字条解了下来,展开,是夏衍那歪歪扭扭比鸟爪子瞎划拉好不了多少的字:
給你作个伴,顺便让它放放风。
"天天晚上去外面浪,没看出它哪里需要放风。"瞿天文嘟囔了句,自己不来,弄了只破鸟糊弄,扯淡那嘛。
似乎听懂了他的抱怨,黑鸟扑扇着翅膀,站到他的头顶,拼命连踩好几脚。
"停停停,你給我下来!"
"得瑟,你主人不要你了。"
瞿天文指着黑鸟的鼻尖?(如果它有的话),"既然你主人把你交给我了,你就得听我的,否则的话,小心把你毛拔光,来个鸟肉三吃。"
"别咬我,疼,真疼!"
一人一鸟在火车车厢里折腾,旁边的西装男终于忍无可忍,眼神怪异地瞥了他眼,跟服务生说换了个座位。
吃过饭,服务生换了暗些的灯。已是入夜时分,差不多可以睡觉。
瞿天文眯着眼睛倒椅子上,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小睡会儿。
黑鸟习惯夜间行动,每一刻的消停。瞿天文来回翻了几个身,还是坐了起来,跟它大眼瞪小眼。
"你是不是饿了,隔壁桌的盘子里还剩块儿肉。反正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先去吞了再说。"
黑鸟张开翅膀扇他脸蛋儿上。
这绝对是只母的,好扇人巴掌!
夏衍说过,这破鸟挑食矫情,只吃生肉,而且新鲜度颇有讲究。如今正值夏末,还得吃那腐烂*日的生肉。
瞧它精力充沛,不像饿的样儿。
"不赖我饿着你啊,是你那不靠谱的主人没给你带食儿来。"
瞿天文威胁了番,又躺回远地儿,懒得再管它,一会儿的功夫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子晃晃荡荡,很像小婴儿时摇篮里被人哄着。尤其睡觉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对这趟火车瞿天文没了兴致,远不如睡觉来得舒服。
随即堕入梦乡。
梦里是片陌生的城市,与天京城类似却也有所不同,因为街上空无一人,天京城难有如此的安静。瞿天文沿着街走,路两边挨家挨户去敲门,无人响应。
人都去哪了?
仿佛变成座死城,周围悄无声息,一切凝固般。
天空越发的昏暗,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和宁静。瞿天文赶忙找了个棚子,想着看这架势雨势必定不小,应该想办法敲开哪家的门,让他避会儿雨。
对了,如果这是天京城,可以回霍家啊。
他不清楚自己身在哪条街区,但霍家的小洋楼很是显眼,如果站在高处俯瞰,并不难找到霍宅。
瞿天文手脚并用爬上堵砖墙,砖头碎片不停地往下低落。一直掉,并没有落到地面,像是直接转过了它,掉到更深的地方去。
岂止是砖头,周围的房屋、树木,都在下沉,地面成了软趴趴的沼泽,一点点吞没所有的东西。
眼看着自己的脚接近那漆黑,瞿天文慌忙往上爬,找个更高的地方。
他找到了,环顾四周,砖墙的尽头还有根铁杆儿,瞿天文奋力跑到那,像猴子般用脚别住铁杆儿,艰难向上挪动。
这已经是全天京城最高的点,他达到铁杆儿顶部的时候,终于可以俯瞰整个天京城。
无一幸免,整个城市在匀速下沉。
下面不会是地府吧,瞿天文自嘲道,当了这么多年的道士,倒真没见过这地府长什么样儿。
他在一众的建筑中认出了霍宅标志性的小洋楼,仔细辨认,甚至还能看见夏衍房间的窗户。她的在南侧,自己则住在对面。
窗口大开,窗户被股股大风吹得来回煽动,源源不断的黑色羽毛飘向天空,逐渐汇集成一只黑色的鸟。
通体黑色的羽毛,猩红色的喙子和七彩的翎毛。
黑鸟的体型越变越大,翅膀展开足足有**,像是块儿黑布遮住了整个天空。
而它影子所到之处,地面开始下沉……
瞿天文猛然坐起身,"哎呀!"忘了自己是在椅子上,起得太急,险些一屁股把自己掀地上。
好险,好险……
瞿天文抹抹额头,一把的冷汗。
黑鸟在他前面的小桌上团成个团,似乎被他吵醒了,对着他犯愣了下眼皮,换了方向继续睡。
对方嫌弃他……打扰睡觉。
"还不是都怪你!"
瞿天文惊魂未定,心脏怦怦地跳,睡意全无。
死盯盯看着它,咬牙切齿。
三吃不够!应该试试五种吃法!
车子抵达车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瞿天文稍稍垫了些吃的,留了肚子一会儿享用大餐。
那黑鸟缩成小团子状,毛茸茸的一团。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懒的鸟。
瞿天文实在不看出这东西能给人解闷,他极不情愿,但还是学着夏衍的模样将它塞进兜里。
对方派了个年轻的小伙子前来接,客客气气将他让进车里。
果然是与霍老爷至交的好友,财力丝毫不输。看车外的景色,是奔着城中去的。
贾府便位于此处,古色古香的老式宅院,朱红色的大门以金粉装饰,前面儿还蹲着两个石狮子。
倒是个老派的大户。
"老爷,瞿道长到了。"
门厅内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个身穿老式长褂衬,络腮胡子的老者,身材魁梧,腿脚却有些不利落,拄根黝黑的拐杖。
对方见到瞿天文微微愣住,"没想到道长如此年轻。"犀利的目光扫过,略带疑惑。怕是以为接错了人,哪冒出个骗子冒充。
"哪里哪里,面相年轻而已。"瞿天文随口胡诌,返老还童这种事儿放在道士身上理所应当。
贾老爷特地为他准备了丰厚的宴席,好好招待番。
席间,旁敲侧击询问了些他师傅啊之类的事情。
瞿天文从菜中抬起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肉汁。
合着是质疑我的能力啊。
瞿天文撂下筷子,咳嗽两声。
"外面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先去那几块儿地瞧瞧。这饭何时都可以吃,看风水的好时候可不能错过了。"
对方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那就劳烦道长随我来。"
这家伙不是好忽悠的主儿,瞿天文见得多了,生意人谨慎,倒不是怕你骗他多少的钱财,纯粹是被人忽悠了,跌份儿。
那便多多給足他面子,风水那东西他们不懂,也得编出几句唬得住人的。
到了地方,瞿天文焕然大悟,怪不得对方如此心急。
这地上有人家,他早请人算过,说整个云中城,就属这三块儿地最佳。但若想推倒了重建,得给人赔偿,十余户算下来不是笔小数目,选择自然谨慎些。
瞿天文下了车,寻个空场摆上自己的那套行头。无非是个小香炉、拂尘、再弄点儿道符之类的。
刚要开始念叨,寻思着好像太简陋了些,应付普通的百姓还行,对方老爷见多识广,不拿点儿真本事恐怕他还要挑毛病。
灵机一动,他瞄准了布袋子里睡觉的黑鸟。
嘿嘿,大老远带你来一趟,总得干点儿活吧。
瞿天文捧着鸟从众人面前走了圈,大伙儿从未见过此种鸟类,个个称奇。
贾老爷的脸上终于见着点儿表情,开口问:"道长这鸟很是奇特,贾某平生未见。"
"当然,此鸟是师祖所传,距今已有百岁,世间仅此一只。"
瞿天文说着,手指微动,照着它肚子处捅了捅,硬是給它弄醒了。
黑鸟使劲儿扑扇翅膀,围着瞿天文的脑袋要啄。
"咳咳。"他硬挺着不躲,假装与黑鸟玩儿,嘿嘿笑道,"黑鸟性子古怪,寻常人难以驯服。但对地脉灵气相当敏感,此地风水如何它统统知晓。"
瞿天文硬生生把黑鸟说成了灵鸟。
"我们瞧它飞去哪里,哪里便是你们要找的那块儿风水宝地。"
那黑鸟扑楞翅膀在空中盘旋几圈,像是感受到什么般,朝西边的方向快速飞去。
"看来它已经做出了选择,走,随我去瞧瞧吧。"
瞿天文不紧不慢领着*老爷等人往西走,候选的三块儿地中正巧有一块儿在此方向。
没想到这小东西关键时刻还有点儿用处,瞿天文偷笑。
转过街角,只见黑鸟盘旋于尽头的一户人家的上空。
此时,里面突然冲出个姑娘,撕心裂肺地叫嚷着。
"死,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