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们围在他们两个周围，鼻涕一把泪一把，讲述自己的身世遭遇。
各个凄惨，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瞿天文发挥自己的专场，捡好听的给她们宽心，总算渐渐止住了。
墙内被发现的舞女她们有所耳闻。
“也许，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前辈。”
五年前，娱乐城刚刚开业，有个叫做芳芳的舞女，姿色上乘，歌喉如夜莺，俨然有了冉冉升起的新星之相。
后台老板全力打造，不少公子哥来捧场，一时间算得上风光无限，春风得意。
公子哥们捧舞女，也就是个玩，岂有认真的。舞女们心知肚明，踏入这行，从未敢期望嫁个好人家，偶得些男人们的宠爱，多得些银元，老了以后有房住，有饭吃，才是正经的。
公子无情，舞女也无意，简单的金钱交易，倒也痛快。
人若走运，好事儿拼了命的往身上砸，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偏偏到了芳芳着，真让她碰上个真心想娶她的“愣头青”。而且出手阔绰，真有家底，她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专心当少奶奶便是。
周围听说的人，各个羡慕不已。得是多好的命格，女人家能碰上的好机会，全落她脑袋上了。
“哎，再之后，人嫁了去，就在与娱乐城没了联系。”
“那当然了，少奶奶何等的身份，怎么可能再出现在这种地方。”
“谁想到再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就是前些天报纸上说得那事……太可怕了。”
“她结婚之后的事儿，你们谁还听说过？”夏衍问。
舞女纷纷摇头，“不混同个圈子，真不大知道了那。关心人家的事儿，看着自己心里酸得荒。”
“对了，我只知道，她当时嫁的是小陈老板……”
“小陈老板？破产的那个？！”夏衍和瞿天文皆是一惊，追问道。
“对呀，小陈老板天天混迹娱乐城，是真的喜欢那。从来没说瞧不起舞女，常跟舞女们玩儿。”
临走前，瞿天文多留了几枚银元。
“我向来见不得美丽的姑娘受苦。我额外花了钱。下回再来，总会多些笑模样吧。”
芳芳死了，他的丈夫小陈老板失踪。
夏衍见多了类似案情，妻子被杀，丈夫往往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方。
“不过小陈老板到底去了哪，连他的债主都不知道。他家欠了不少的钱，连夜搬了东西逃走，没准已经逃出天津城，找个其他地方隐居吧。”
瞿天文双手垫到脑后，优哉游哉地说：“我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太愚蠢，但考虑到对方的智商，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瞿天文努努嘴，“歌舞厅的隔壁。”
夏衍和瞿天文轮番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没人应答。
明明前些天还在，俩人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
瞿天文直接将门踹开，里面依旧垃圾成堆，灰尘漫天，却不见了人影。
"人跑了。"
他们来晚了一步，看屋内剩下的碗筷，房子主人离开不到24个小时……
可恶……
瞿天文耸耸肩，叫她放心，事情包在他身上。
"跑说明他们心虚了，我们果然没找错地方，自己酿下大错，心知无法继续隐瞒，所以一走了之。”
“嘿嘿，幸亏我记得那夫人的长相。等会我把她的容貌画下来。往周边发一发，再设个赏金，看他们往哪里跑。”
悬赏捉人，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的办法。
此时，身后的房门再度发出声响，是皮鞋的后跟掌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这家人是欠了你们的钱财吗？”
“你又是谁？”夏衍反问道。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
对方全套笔挺西装，脚上穿着双亮面漆皮鞋，还有个黄金的领带夹，浑身散发股土豪的气息。
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与这家人相去甚远，实在看不出朋友亲戚的模样。
夏衍警觉，悄悄堵在他的身后，拦住他的去路。
"张老板，今儿怎么有空大驾光临，瞧我这地儿乱的，招待不周，还请别见怪。"
歌舞厅的领班舞女追了出来，殷勤上前。似乎与他是老相识，殷勤地把他往娱乐城里让，帮他解释：“你们误会了，张老板是我们娱乐城的房主，听说出事了，特地来看看。”
“张老板，我日等月等，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也一块儿进来聊聊吧。"
夏衍和瞿天文对视一眼，头次见这路数，决定跟去瞧瞧，他们玩的是哪出。
领班的舞女拼了命套近乎，摆明了有事相求。
男子不打算跟他瞎耽误工夫，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所谓何事，直说无妨。”
领班的舞女吞了口唾沫，小心试探。
“想必最近歌舞厅出的事儿，你也听说了。那租子的事儿，您也瞧见了，近来生意着实不好，又生了这等事儿，客人更不敢再来，是不是……"
眼前的男子正是歌舞厅的房主，就是每个月跟他们收钱的人
张老板摆摆手，示意此事不急，稍后再商议，自己要与夏衍他们详细谈谈。
领班舞女极不情愿，但亦没有办法，恋恋不舍地挪到房间的另一边。
张老板转向夏衍他们，面带笑容。
"听闻二位到处寻找鄙人的下落，是为了墙内那具尸体的事儿吧。"
“没什么不好说的，这房子是我从别人手里接来的，出租给外人，我也只是负责收钱。"
夏衍追问：“不会刚好是五年前吧？”
张老板点燃根香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是又如何？”
“那楼内的墙也是那时装修的？”
张老板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不可测，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
“那是自然，得了新房子，理应重新装修。”
他不紧不慢，语气淡定，如在谈论昨天吃了什么般。
“我听说了，你们在墙中发现一具女尸，恰巧是五年前装修时封存进去的。”
张老板嘴角越发上扬，似乎在努力忍着，尽量不要笑得太夸张。
但失败了。
他摆弄着手里的半截香烟，像是与别人炫耀自己的珍藏，眼角眉梢皆是难以隐藏的喜悦之情。
“没错，我知道墙内有具女尸，真是件难得的艺术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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