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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高条说的，是具年轻女子的尸体。
夏衍他们赶到圣马丽教堂对面的月光公馆，林山月住在5层，窗户对着教堂，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天的婚礼。
这里便是林山月与颖儿约会的地方，而此时躺在这里的，却是另一个姑娘。
"我们调取了所有租户的名单，发现三个卖淫的，两个走私的，还有个偷情的。"细高条十分暴躁，狠狠敲了下大板牙的后脑勺。
都怪他，碰见个可疑的人，非要刨根问底，自己给自己增加工作量。这下他们回去，又得熬通宵审讯。
"林山月用的是化名，叫金岩。对，跟外面正流行的那个电影明星同个名字，忽悠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手法够熟练的。"
细高条找楼下的门卫大叔问过，林山月租房子三个月的时间，分别带了两个不同的姑娘来。
瞿天文围着尸体转了两圈，啧啧感叹："果然是个风流人物，看姑娘的眼光不错。"
她身着与颖儿类似的白色绸缎衣服，半遮半掩，胸前露出大片的肌肤。面容姣好，尖尖的下巴和樱桃的小口，带着年轻女孩子特有的水嫩。
嘴唇青紫，估计也是被氰化钾毒死的。这次她的口中没有蜡烛，却被绑成个奇怪的姿势。麻绳捆住她的双手双脚，腿弯曲着。
"你们来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模样？"夏衍问。
"哎呀，不是不是，姿势太不雅观，我们给她换个地儿。"大板牙揉着被细高条抽红的后脖子，"她是被绑在床柱上。"
那是张西方宫廷样式的大床，四角有金色的金属柱子。
那姑娘便是被捆在此处，半蹲着。像是……一把人肉椅子……
"推断死亡时间是在中元节当晚，凌晨左右。"夏衍简单检查了遍尸体，说道。
正当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河中的颖儿身上时，林山月在家中又杀害了另一个女人，并特地摆出个诡异的姿势。
大多数凶手破坏尸体，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去除痕迹。但这个凶手，先是在颖儿嘴里插入蜡烛，打扮成莲花灯；再是捆住这个姑娘的手脚，摆出人肉椅子的模样。
夏衍眉头紧皱，凶手大费周章耍的花样，简直是躲在暗处对他们的嘲笑，刻意留下信息，欣赏他们为之苦恼的样子。
"他到底想传达什么？"夏衍自言自语。
不久，姑娘的父母赶到现场。看见躺在地板上、被绳子捆成奇怪姿势的女儿，母亲哀嚎一声，瞬间晕死过去。
"老婆子呦！"父亲一边扶着她，一边伸手想去够自己的女儿，"女儿哎！"身子动弹不得，只得瘫软在地，使劲儿捶打着地板。
"女儿，女儿曾经跟我提过句，她认识个不错的男人。你们说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私自跟别的男人来往，传出去太不像话了。我和老婆子给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去。谁想到，谁想到，她自己偷偷跑了。"
"肯定是那个勾引我女儿的浑小子，杀了我的女儿！你们一定要抓到他，给我们做主啊！"哭嚎着抱住夏衍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夏衍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消他乞求，凶手是肯定要抓的。只是她从未安慰过人，那些保证完全说不出口。幸亏霍连秋看破她的窘境，将老人搀扶起来，好言相劝："放心吧，坏人做了恶，即便到了天涯海角，也逃脱不掉应有的惩罚。您且放心，交给我们。"
尸体运回警察局的停尸间，细高条他们打包现场的东西，一一做记录。
"嚯，这林山月口味真够独特的。"细高条挑起墙角的衣服，是女性的裙装。看来那姑娘来之前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到了这以后被林山月要求换的。"最近流行个词，叫……
"情趣睡衣。"大板牙在旁接道。
"用得着你提醒我吗？！去去去，去搜那边，别老跟我挤一块儿，刚烫完的衣服，再给我弄皱了。"
对啊，褶皱。
夏衍终于明白房间里的异样感源自哪里，太干净了。地板、窗台还有桌子，都收拾得纤尘不染，床铺上连条褶子都没有
。
"如果这些天他们生活在一起，这张床是不是太平整了点儿。对于一个即将离开，逃亡的人来说，有必要费心思去收拾屋子吗？"
杀完人，丝毫没有慌张，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铺床，何等强大的内心。
楼下守门的大叔被带了进来，询问他中元节当晚出入公寓的人。他寻思片刻，回忆道："要说奇怪的陌生人，倒是真碰见过。"
"是个老婆婆，少说得有七、八十岁，头发苍白。然后驼背，很严重，就像这样……"大叔拱起腰，几乎对折。"肯定不是我们这儿住户啊，我便呵斥几句，将她赶走了。她好像挺生气，嘴里叨咕着什么恶鬼啊美人啊什么的……"
"恶鬼降服，路差美人指引；恶鬼归途，驾美人当椅；恶鬼进餐，以美人为食。"
"对，对，她是这么说的。"
是那天在河边碰到的奇怪的老婆婆。
陆禾秀听他们讲得可怕，不自觉往霍连秋身后藏，"别瞎说啊，刚过完中元节，怪吓人的。"
瞿天文见她哆嗦，顿时来了兴致，吓唬她说："你没听说过吗，这中元节正是孤魂野鬼出没的时候。那些好说话的鬼，跟着莲花灯的引领，回地府重新投胎。但偏偏有那生前作恶，死后修炼得力量不凡的恶鬼，不愿意受轮回之苦，留在人间吸取生命精华，继续作恶，至于养料嘛……"他上下打量着陆禾秀，"尤其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胡，胡说，世间哪有什么恶鬼，少忽悠我，我才不信那！"
"世间究竟有没有恶鬼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那个老婆婆是想让人相信，有恶鬼的存在。"
夏衍踱着步子，说道："弓背的老婆婆唱的第一句是'恶鬼降服，路差美人指引。’颖儿口中衔着燃烧的蜡烛，被人放入河灯河中，此为莲花灯；第二句她唱'恶鬼归途，驾美人当椅。’这位姑娘被捆绑成人肉椅子状，此为椅；那么……"
心中阵阵发凉，她眯缝着眼睛："第三句的'以美人为食'，此为第三个姑娘被杀死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