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的封城限令撤销,半个月的"清心寡欲"的生活,可把人給憋坏了。
尤其是瞿天文此等不安生的主儿。
这不,城门刚开放,他便研究着哪里好山好水好地方,最好再有几个漂亮的好姑娘。
"我看最后的那句才是重点吧。怎么,城里的姑娘见惯了,已经满足不了你,打算换换口味,改野生的了?"
"话不能这么说,美的事物对人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哎,我们干的活天天接触打打杀杀,恩怨情仇,看尽人心险恶,世间疾苦。我幼小脆弱的心灵经不起如此的脏水污染,急需净化。"
这俩说的难道不同一个意思?
夏衍不耐烦地活动手腕,撇了他眼,"说人话!"
"我们露营去吧!"
露营又是什么新玩法?
瞿天文料到她不懂,极尽忽悠之能事,描述得天花乱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古代皇帝才享受得起。若是错过了,遗憾终身。
"嗯~"夏衍仔细琢磨,刨除那些花哨的形容词,最后总结句,"自己花钱露宿街头?!"
有好好的房子不住,软和的床不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
非要体验生活,忆苦思甜,感受次当初流浪,吃残羹剩饭的苦逼生活。
这不是有病嘛?!
"屁,没钱的那叫露宿街头,有钱的叫观光游览,能一样吗?"
夏衍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咬死了今儿绝不会听信他的谗言。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倒可以考虑考虑給你装个包裹,装满干粮,算多年情谊的人情关怀,临终送别。不算白合作一场。"
"我好好个大活人,被你说死。"
见她铁了心不配合,瞿天文灵机一动,"等着,待会儿保管你抱着我大腿求我带你去。"说罢,转身钻进霍连秋的书房。
几分钟的功夫,再出来,瞿天文仰首挺胸,满脸得瑟。
"霍连秋已经加入我了,到时候家里剩你一人。不对,还有楼上的霍老爷,拉着你聊人生。啧啧,想想都可怜。
夏衍顿时竖起耳朵,自己没听错吧,霍连秋耳根子这么软吗?居然配合他胡闹?
"之前上学时经常组织去野外露营,很久没去过了。偶尔换换地方,见见山青水绿,也是种放松。"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去去去!肯定去!我这就收拾东西!"
夏衍片刻未停留,三步并作两步溜回屋子收拾行李。
并瞿天文这个活动发起者更积极。
瞿天文哭笑不得,一摊手,扁扁嘴,"这就是女人,忒善变。"
半夜飘起小雪花,早起望窗外,尚未完全枯萎的黄绿色小草上裹了银装。天气虽冷,反倒添了另种味道。
"春季踏青,初冬时节迎小学,别有番情趣。"不知何时,霍连秋已经站到身后,凝望着窗外,"自古的诗词歌赋皆少不了雪景。之前总是不屑一顾,体会不出区别。"
越发的多愁善感,像个历尽沧桑的老者,感慨万千。
"总皱眉头,都不好看了。"夏衍随口嘟囔道。
"嗯?"霍连秋略略惊讶,似乎。
气氛莫名尴尬。
"哎呀,去地下室翻了半天,总算被我找到了。"瞿天文拖着只硕大的木桶,足能装下个成年人。
夏衍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你找木桶干什么?不会要拿它炖汤吧。"
"非也非也,不叫炖汤,叫泡汤。"瞿天文神秘笑道,"不过泡的不是鸡鸭鱼肉,是我们。"
弄了半天,就是泡澡嘛。被他说得玄乎其玄。
"嘿嘿,找个大木桶,里面装上热水。泡啊泡,就地滚两圈;折腾几个来回,皮肤酥软滑嫩,比什么贵妇常用的泡牛奶大法不知好多少倍。"
"强身健体,充沛精力。用我们道家的话讲,元气归宗,神元合一……"
"总而言之都是对人身体好的,听我的准没错。
霍连秋笑道:"倒是听人说过,所谓的春捂秋冻,也是类似道理吧。"
"对,季节养生。
成功拉到队友,2比1,夏衍毫无反对的筹码。
既然霍连秋点头答应,自己也勉强凑个热闹。
逐一装车,后面拖着三只硕大的木桶,还有辆车装满各色的蔬菜、鸡鸭鱼肉。
在野外住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真如瞿天文所说,穷人的才叫流浪街头,他们这是妥妥的换个环境享受生活。
是个会玩儿的。
事务所暂时关停,亦没有那些隔三差五登门造访,表面笑嘻嘻心里盘算着坑人的老狐狸们碍眼,可谓心情舒畅,连带着看瞿天文也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仔细瞅瞅,人不算难看嘛,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好好收拾番,倒有种被宠坏了的富家小少爷的潜质。
嗯,前提是不张嘴。张嘴气质全毁,让人忍不住抽死他。
车子出了城,车窗外景色大变样儿。翠绿色尚未退却,又添了银装。阳光普照,眼前亮晶晶的。
霍连秋从沈为音那借的军用帐篷,支起篝火铁锅,烧水做饭。
惦记着瞿天文说的新式泡澡大法,冰天雪地,荒郊野岭,在热水桶里泡澡,然后迅速就地在学里打滚。夏衍脑了下画面,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
等等,这中间是不是缺了道环节?
从泡澡到滚雪地,衣服那?
明明少了穿衣服的环节啊。
可恶!玩裸奔吗?!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必在意,该有的他们自己都有,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但……
"嘿嘿,我忘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是女的。"
霍连秋想笑又不敢笑,
瞿天文则已经快背过气,隔空捶地。
要不是车子空间太小,施展不开,现在就让他体会把冰雪两重天!
瞿天文满脸的无辜,惊讶地问:"你在想些什么呀?自然是隔开两间儿,自己玩自己的啊?难不成你以为冰天雪地,仨人互相看着泡澡?都是男的也收不住啊,躲尴尬啊。"
好像,他刚刚确实没说。
"再说了,想得美,我还吃亏了那!"
刚好到地方车子停下,瞿天文看准时机打开车门旋风般逃蹿。
那头霍连秋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蹲地上直抹眼泪,全然不顾形象。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故意的!
"死道士,有能耐你别跑!"
夏衍抬脚去追,连雪带冰,跑不了多远。
"哼哼,让你惹我,活该,看你往哪跑。"
夏衍加快脚步,
前面的瞿天文突然顿住,挥手大叫:"停停停,赶快停下!"地上太滑,根本停不住!
高至膝盖处的大树根突出地面,足足有三米多长,无处可躲。
俩人紧着往回找补,"砰"的声,不出意外撞在一块儿。
"夏衍,你该减肥了!"
瞿天文抱着双腿,龇牙咧嘴。
"呸!少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压的!"
鬼才胖了,演技忒差!
衣服兜里阵阵骚动,
黑鸟还在兜里睡觉!
把鸟捞出来。
小黑鸟被压扁了翎毛,右边的翅膀也飞了边儿。脖子上一圈新生出的小绒毛全部炸开,跟被热水烫过遍似的。
左摇右摆,像只吃撑的鸭子。
扑腾扑腾煽乎翅膀,勉强升至半空。
好像……压着它了……
以前在外没地儿住,天气冷的时候,晚上睡觉常把它塞兜里,互相取暖,早起也没见这副模样。
难道,自己真是胖了?
黑鸟哀怨地叫了两声,似乎赞同她的想法,盘旋两圈,飞别处玩去了。
夏衍内心十分受挫。
"看吧,现在小黑鸟也知道自己的主人不靠谱,离家出走啦。"
"闭嘴!"只好拿瞿天文撒气。
泡澡的提议暂时搁浅,生火做饭。
从家里带的煤油,分头到林子里捡些干树枝。
山脚下有个小村子,本应该是做饭的时候,村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似乎在举行什么集会。
"这可比我们那时候方便太多了。"
瞿天文挽起衣袖,"不是我跟你们吹,烧丹炉的手艺。火好,做出来的饭菜才够味儿。"
咕嘟咕嘟冒泡泡,光听声音就觉得周身温暖。
"若是再添点儿野味儿,什么野兔子,野鸡之类的。啧啧,暖心暖胃,那叫个美。"口水差点儿留下来。
掀开锅盖,黑鸟不知从何处飞了回来。
一个俯冲,汤汁四溅,热腾腾的蒸汽扑面。
丢了样儿东西进去。
瞿天文抓起勺子在锅里搅和半刻,终于寻到它扔进去的物件儿,瞬间乐了。
"嚯,出息了,知道給主人们加餐了。"
直接下手赶忙把那东西捞出来。是块儿脊骨,外面连带着分红色的肉和雪白的皮质,晶莹剔透。
瞿天文手抖,骨头沿着锅边儿掉了。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沾满细密的雪花。
刚出汤锅,又进雪地。这一冷一热皮肤边缘微卷,真如瞿天文所说,皮肤光滑细嫩。
只是……
"你们别动。"
夏衍蹲下身,找个跟树枝把骨头翻了个个。
截面儿整齐,细致的骨头。
而这种骨头的走向,只可能存在于人的身上!
"是人,不对,现在应该叫尸块儿。"
跳得老远。
瞿天文痛苦地双手抱头,"你这破鸟能不能叼点儿有用的!好不容易休个假,又給我们找活干。"
黑鸟在锅上面盘旋,往绊倒夏衍和瞿天文的那块儿树桩子的方向煽动翅膀。
怪不得村子的街路上聚满了人。
"是村子,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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