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有道理呀，不符合常理呀。按你的意思，对方是个小矮子，下面的柜子对他而言高度正好，所以才最先从它下手的。”
“孺子不可教，不可教啊。”
夏衍也在旁跟着摇头。
这俩人过分的和谐，冷不丁看着还挺不适应的。
“嘿嘿，她现在算我的半个老师，我瞿天文是个敞亮人，比我厉害的自然要向其多多学习。”
“呵呵，姑且算是吧。”
夏衍不同意也不反对，给他留个面子。
一切皆因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的残虐。
瞿天文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原谅，外加心服口服，当场拜师学艺。
唯独只有一个请求，嘴巴闭严实，千万不可透露半分。
夏衍并非不近人情的，这家伙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算到眼熟那堆的。既然态度如此诚恳，人又不算太傻，姑且应承着。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給我讲讲，我好奇。"细高条搓搓手，无比期待，比看戏剧更精彩。
"哈，哈哈，没什么，你想多了。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勤奋上进好学的新青年，善于发现身边人的闪光点，虚心学习，才能进步。小兄弟，你还年轻，以后就懂了，呵呵，呵呵。"
瞿天文露出个神秘又不是尴尬的微笑。給夏衍抛去个可怜的眼神：求留脸。
夏衍从善如流，既然他肯俯首低眉，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含糊而过。
"你这个没出人命，没见血，无非是丢点儿东西。那个贼也不利落，留了脚印，小事一桩。有我……还有背后的高人在这儿，再简单不过，分分钟解决。"
夏衍笑而不语，静静的看他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美其名曰检验他的学习成果。
瞿天文嘿嘿一笑，又道：“答案很明显嘛。人直接奔着最里面的柜子来的，其余的几个那叫捎带脚，或者说叫混淆视听，假装自己是普通的窃贼。这招呀，叫障眼法。”
"他真正的目的，只有最里面的柜子。"
夏衍勾勾嘴角，认同他的推测。
"怎么样？我小试牛刀，水平不差吧？"
夏衍挑挑眉毛，点头应允，“说得不错，这儿就交给你吧，案子准能破，我就不便插手了。毕竟多劳多得，到时候我们事务所的帐也好写。是吧，瞿大侦探。”
弄了半天，她早知道他们两个私下的交易。
“这家伙，是顺风耳吧。”瞿天文小声嘀咕了句，见细高条不明所以，赶忙含糊过去，转移话题。
“其余的可以不说，你至少要告诉我们最里面的那个柜子装的是什么？”
“一，一幅画。”
“什么画？”
"农居山河图"
"什么？"瞿天文猛然抬头，眼神由难以置信，到惊恐，再到佩服。
“这东西竟然在你的手里。，且就锁在这么一个破柜子？”
暴殄天物，不识货呀！
“这幅画很值钱？”
“岂止是值钱，是有钱也弄不到！”瞿天文啧啧感叹，“级别果然不一样了，这富豪都弄不到的东西竟然跑到了你的手里。”
“可别再挤兑我了，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收到这东西立马跟局长报备过，不然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收它啊？”
细高条连破大案，明眼人看得出未来前途无量，是个潜力股。于是纷纷前来套近乎，交个朋友，顺便带些礼物。
开始他也不敢接，传了出去没法交代。
但都是在外混的，得罪人也不好，总要给分薄面。
细高条一合计，东西先在自己手里收着，以后逮到机会再给还回去便是。
知东西珍贵，生怕受了损害，特地定制了柜子。
可他没想到竟如此值钱，岂是他保管得了的？
细高条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早知道应该跟局里申请个保险柜的。
"东西丢了，我又不敢跟局里坦言，不然被局长怀疑是我自己私吞的，跳进黄河我也洗不清啊。”
“别说，真是个好思路，没准真就是这么回事。”
细高条恨不得封死他的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同他开玩笑。
"帮帮忙，把东西追回来，我赶紧給人还回去。得罪人就得罪人，这风险我可担待不起。收了钱财，以后没命花。我家又只剩我一个，这钱白白便宜了别人，多亏得慌。"
这家伙平时糊涂，大是大非的事儿想得倒是明白。
“放心，我们对你还是了解的，小钱拿拿便是了，怎么可能会傻到动这么大的目标。”
"对对对，这东西我留了，都没地方儿放，有啥用啊。"
瞿天文从口袋中掏出个老式放大镜，放大镜的手柄的漆面斑驳，少说得有二三十年，生怕一使劲儿把它捏碎了。
也真难为他，去哪淘弄来的老古董？
瞿天文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手里的放大镜，“这你就不懂了。高手都是用老物件。有灵性，还顺手，堪比半个小助手，外人看着就专业。你弄个崭新崭新一次没用过的，人还以为你是刚从地摊上淘来，业务不精，今儿第一天上岗那。甭管活干得怎么样，好歹架势摆得像样，人钱也没白花，对吧。”
敢情是照着前些日子从电影上看来的装扮，几天的功夫自己置办上了。
冷不丁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只要他别张口说话。
夏衍乐得陪他玩儿，瞧弄出什么幺蛾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瞿天文各处瞧了瞧，留意到厨房门口的那一摊面粉。
他装模作样地沾了点儿，放到口中尝尝。"嗯，是面粉，没别的玩意儿。"
只是面粉上的脚印恰巧留了下来。
一去一来，正好两个完全相反的两行脚印。
"留了脚印，至少说明两个问题。"
瞿天文伸出根手指头，说：“第一，脚印尚且清晰，并不慌乱，但仍踩到了面粉，说明那人进来时临近傍晚，屋内光线不好，没瞧见。”
"这第二嘛，讲究更多了。"
瞿天文几乎趴在地上。，拿着那个放大镜。嘴里啧啧赞叹。
“我懂了。”
“那个入室行窃的小贼的身高体重我已经知晓。只要人手充足，不出一日，定能将他抓捕归案。”
“这么厉害的？”
"当然，真相往往藏于细节之中。只要留心，掌握了技巧，足以定他的罪。"
夏衍双手环胸，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脚印比寻常男人的足足大了一圈，个子要超过1米8了。但你在旁边踩一脚试试看，一米八身高的人体重要比我们重了二、三十斤，脚印理应更清楚些。如此浅显的脚印，说明那人的身形嘛跟你差不多，估计也是个瘦子，掐了头去了尾跟麻杆差不了多少。"
“如此巨人般的身材走到大街上，不说引人围观，也得多瞅几眼。我刚说，这小贼在你家附近转悠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他露过面，周围人肯定有会印象。"
说着，大笔一挥，分分钟画了个人物图像，那身型细细长长，真跟棒槌差不了多少。
"你就照这找，在附近儿出没的那个人，就是入室盗窃，偷你东西的贼！"
"得嘞，我就去！"
细高条将其奉为圣物般，双手捧着马不停蹄冲下楼，揪着门口摊位的几个人挨个询问。
"比之前堪比玄学的那一通心理分析靠谱得多。"夏衍实话实说。
"嘿嘿，以为我真只顾吃喝玩乐呀。我可是偷偷精进业务，学得勤快着那。"
怪不得前些天见他房间里堆了，=什么《洗冤录》之类的，天天抱着研究。
夏衍不由得高看几分。
约莫十多分钟的功夫，细高条又攥着那张纸噔噔噔跑了回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怎么样？有线索吧。"
"别，别提了。"细高条摆摆手，“我挨个问了，最近我们这附近特太平，门外的那几个商铺老板特别肯定，没见过什么高个的男人，更别提什么鬼鬼祟祟的可疑人了。”
“呵，身手不错，警惕性挺高呀。此人有反侦察的能力，懂得如何避开附近人的注意。这条路不通。我还有下一招。”
“你说他先踩点直奔你的柜子，只图这幅画，显然就是冲着它来的。这么名贵的东西值钱是值钱，可惜是个烫手的山芋，在哪露了面恐怕都得闹出不小的动静。如果不是事先联系好的渠道，他是不敢贸然动手。”
“说到这销赃的渠道，嘿嘿，算你运气好，又是我擅长的领域。”
细高条不明觉厉，点点头，又接连摇头。
"只是，那人干了这么一笔，万一这会儿拿了钱跑出天京城，我上哪抓人去啊？"
对细高条而言，把画拿回来才是正经的。
"夏姑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帮个忙。"
"哎，交给我的，怎么还带临时变卦，中途换人的啊！"
"她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她的，没分别没分别。"
这句话把瞿天文心里说舒坦了。
夏衍出了房间，站在走廊里，指着左边的房间问：“你隔壁住的是谁？”
细高条回：“一个租户，两个多月前来的，女的。家里出了变故，独身跑到天京城闯荡。做了好吃的。总不忘送给邻居些。手艺着实不错。那饺子做的不比饭店的差。”
夏衍又问：“想必她还是个身材结实，手脚勤快的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她？不能呀，她天天在外做工，也就休息日能见到人影。”
“穿着双不合脚的鞋子，步伐仍算利落，撬锁的手艺学得快，毫无疑问，平时是个常下地干活的。”
“难不成……”
夏衍笑道：“你这顿饺子吃的。价格有点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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