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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手里的鞭子在夏衍等人的眼前挥舞着，语气恶劣地威胁道：“把自己的活儿干明白，不该操心的事儿少搀和。”
姑娘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垂手站在墙边，低着头，一眼不发，犹如什么没听到般。
夏衍竖起耳朵，屋内的哭声断断续续，仔细听听，似乎还参杂了打骂的声音。
“是有人犯了错误吗？”
“嘘，别吭声。”白纱姑娘的声音很是急促，提醒道，“与你无关。”
听上去与她们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喊，佯装没听见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白纱姑娘嘴上说得轻松，她的胳膊有意无意碰到夏衍，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这样的哭喊声，亲耳听到，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的哭喊声消失了，门口的护卫簇拥着屋内的人从楼梯的另一侧离开。
等里面的人走光了，队伍最后的人粗声粗气地朝嬷嬷喊道：“快点儿清理干净。”
嬷嬷全无在姑娘们面前的威风，垂着头，毕恭毕敬称是。直到人全部走光，方才抬起头，厉声使唤姑娘们。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手脚麻利点儿，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别让我看见任何不干净的地方。”
嬷嬷强硬的语气中暗藏着近乎不可闻的忐忑与胆寒，颤抖着。
夏衍跟在白纱姑娘的后面，混入队伍中。
“你等等。”
路过嬷嬷身边时，夏衍突然被叫住。
“你是哪一届的？”
夏衍心里犯糊涂，哪一届？是什么意思？
嬷嬷狐疑打量着夏衍，扭头询问：“我怎么没见过你？”
夏衍内心忍不住吐槽，甭说她没见过自己，自己也没见过她啊。
夏衍特地变了调子，捏着嗓子轻声细语地回：“那个嘛，都在努力干活儿……”边想边编，琢磨怎么混过过去。
“您贵人多忘事，她是与我同届的姑娘，之前受了点儿伤，躺了些时日，一直未能露面。这些天身体转好，生怕耽误了嬷嬷的事儿，赶忙出来干活了。”
白纱姑娘再次挺身而出，替她解围，顺便恭维了嬷嬷翻。
“哦？是吗？”嬷嬷将信将疑，“就之前天天挺尸磨洋工的那位？呵，恢复得倒是快啊。”
夏衍顺势假装咳嗽几声，语气更加柔弱，“不敢，不敢，但凡能够起来，当然要干活儿，应该的。”
“嬷嬷你快着点儿，怎么还站着不动。”
先前吩咐嬷嬷的男子落了东西，赶回来取，瞧她们个个站在原地，没好气地说：“女人真是麻烦，婆婆妈妈的。”
男子不耐烦地咕嘟几句，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看什么看？耳朵聋吗？还不赶紧干活儿？！”
自打夏衍见到嬷嬷，嬷嬷手中的鞭子就从未放下过，随时随地落到哪个姑娘身上。
对于瘦弱的她们而言，几鞭子足以要了她们半条命。
如此威胁悬在头顶，谁也不敢怠慢，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打头的姑娘踏入房门，当即愣在原地，没有胆量再向前一步。
太惨烈了。
夏衍站在门外，阵阵浓烈的血腥味儿铺面而来，令人阵阵作呕。
是血渍，地板上，椅子上，床上，那些深色的被单儿和窗帘儿，近似黑色的木头家具，遮盖了鲜血的颜色。
如果不是浓烈的血腥味道，误以为有水渍撒在了屋内，弄得到处都是。
嬷嬷远远站在门外，猛地扬起鞭子，抽到距离她最近的姑娘身上，“看什么看？再不动地方，小心你们也是这般下场！”
他们杀了个姑娘？
如此大量的血渍，如果只有一人，绝不可能活得下来。
不止是杀死，分明是虐杀。
夏衍见过各种各样的命案现场，像眼前这般惨烈的，也是绝无仅有。
每人领了麻布、水桶和水盆，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清理着地板。不一会儿的功夫，水盆里的水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姑娘们轻车熟路的清理着房间，似乎不是第一次做“善后”的工作。
“她们是谁？”
趁着门外的嬷嬷受不了这熏人的味道，走远的功夫，夏衍问白纱姑娘。
“不听话的人。”白纱姑娘回答。
“不听话？不听谁的话？她们犯了什么罪过？”
白纱姑娘和她身后的人皆是沉默。
屋内吓人的安静，随即传来隐隐的啜泣声。仿佛会传染般不多时，啜泣声连成片，姑娘们隔着面纱，擦拭眼泪。
“别哭了，再让嬷嬷听到，我们就麻烦了。”
打扫完屋子已经过了中午，姑娘们被允许回那狭小闷热的屋子吃些东西。
面对稀烂的汤汤水水，姑娘们阵阵反胃，实在没办法提起筷子。
嬷嬷过来狠狠训了几句话，临走前，特地多看了夏衍几眼，眼神阴冷毒辣。
显然，她对之前白纱姑娘的话心存疑虑。
白纱姑娘示意夏衍同她去角落，佯装添饭，勺子撞击碗筷，发出的杂音盖住了她的说话声。
“有个姑娘与我同届参加团扇美人的竞选，大约半个月前生了重病，卧床不起。前天的时候……她死了。”
夏衍这才明白，刚刚白纱姑娘让她冒充了那个死去的姑娘，才在嬷嬷面前勉强蒙混过关。
“可她叫什么名字？她的尸体……现在在何处？”
白纱姑娘别过头，听声音似乎吸了吸鼻子，“不在了。”她顿了顿，“其余留有全尸体，不如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无人找到。”
夏衍心中的疑惑又添一分，眼前的这些姑娘们，按照她们的说法，本应该是村中团扇美人的候选者，受人保护和尊重的。
可现在人死了不说，甚至连尸体无法保留完整……
“因为她根本不是病重，而是试图逃走，被刀子刺成重伤，不治身亡的。”
一旁年轻些的姑娘再也忍不住，不顾白纱女子的组织，连珠炮似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将了遍。
姑娘的尸体被她们合力分批带了出去，埋葬在小楼后面的荒地之中。
整个的尸体目标太大，只好借用小楼下面陷阱中的刀子，将其分解。
而她们正是悄悄掩埋尸体的时候，在陷阱旁发现了夏衍，见她尚且存有气息，给带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