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猛一下站了起身，身下的沙发由于他动作过巨的缘故而被带得微微摇晃。
他的目光锐利有如标枪闪耀寒芒，死死地钉在郭明华身上。
郭明华瞥了他一眼，显得有些疑惑，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味道不可能完全一样的，只是很大程度上有些相像罢了。”他把目光从严越那边转回来，以作科普节目似的语气无比笃定地向周山解释道：“毕竟我们是父子关系……”
“够了，郭明华！”
严越一个箭步冲到了近前，狠狠一拳冲他脸上砸下。
郭明华伸手去挡，却没能挡开，被他从坐椅的一侧重重地撞到了另一侧，眼镜歪斜着被砸得碎裂，他的颧骨以及严越的手背，殷红饱满的血珠同时涌出了出来。
“这是干什么？”郭明华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请停止装傻，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严越的声音有些沙哑，蕴含着极度的愤怒与危险，有如剑鞘里不安分的利刃发出渴求着鲜血与杀戮的磨擦。
作为一个危险人物，严越并不具备威胁性。造成这种矛盾的原因在于他的危险一向如同无声的牵丝与无形的阴影，从不屑于野蛮而粗暴地展露獠牙与利爪。
但此刻他却把以往的作风给打破了，形象的强烈反差以及被验证的恐怖猜测使得厅子里一派寂静。
纽扣迸开，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细碎的声响。他扯去了自己的上衣，在一旁丢下，抬手直指郭明华：“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身体吗？”
郭明华扶了扶眼镜，伸手压住了自己胸前的纽扣，语气仍旧镇定：“严越，我承认你猜对了。不过事情没必要做得太过分，这个就不用了吧？大庭广众，有辱斯文。”
“这怎么行，我对郭院士身体恢复的速度可是好奇得很，”严越道：“周山？”
“哎呀哎呀，虽然有些冒犯，不过这个忙我还是很乐意帮的啦。”周山亮了亮自己指甲。指甲边缘处变得锋利，闪烁出黑曜石一般的光泽：“郭院士不要乱动哦，被伤到就不好了。”
郭明华眉峰拧了起来，显得有些愠怒。周山伸手过来，他不自禁地向后撤了一撤，这时一侧的太阳穴碰到了个硬梆梆的东西，有近圆钝的触感——是风寄灵的枪。
嗤嗤几声裂帛声响，周山的动作可以说是非常的熟练了，郭明华内外几层衣衫转眼间被扯成条条碎片，尊严全失地挂在了椅背上。
“天哪，这……”
燕陆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直接给吓得失声，严渊作为一个已经猜出了些的知情者，亦是脸上失却颜色，叶繁夏的表情不自然地僵停住，风寄灵的手腕抖了一下，险些没忍住把扳机给扣了。
无论是肤色线条，还是肌肉骨骼，郭明华与严越裸露出的上身是完全一致的，如同来自于一个模刻。
原因何在已不必详说。
悄寂无声里，严越突然间笑出声来，颤抖的指尖指向郭明华的印堂，“您可真是个好父亲呢！”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郭明华的声线却仍旧是从容平淡的。
严越深深看着他。
郭明华一脸无愧。显然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喂！”严渊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还有人性吗？”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类拥有理性，争取到更长远利益，而不受生物本能所操控。因此我才可以战胜情感以让他实现对人类而言更大的价值。”郭明华坦然回答，“所以，你强调的究竟是人性，还是动物性？”
严渊登时被他的逻辑给噎住了。
郭明华没再理他，过转头向远处的智能侍者吩咐：“给我们拿过来几套衣服。”
智能侍者应了一声“请稍等”，转身移向厅外。
郭明华伸手到椅背上拿过一片撕裂的衣料，细细地抹去了自己颧骨处的血污，看到严越还定定地站在面前瞪着他，便道：“严越，我想以你的智力理解我应该不成问题。你需要冷静一下。”
他说着拍了拍沙发的扶手：“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所以不想跟你废话。”严越哼了一声，“你杀了他136次，相关的样本，资料，实验基地，都在哪？”
“你看，”郭明华微微一笑，“在这些事情上你们也是很感兴趣的。”
“不感兴趣，”严越冷然道，“我只是打算把那些统统销毁掉而已。”
郭明华叹了口气，显然对此很是惋惜。随后他脸上的线条变得钢硬起来，神情坚毅无比地把头摇了一摇：“那就抱歉，无可奉告。”
严越问：“你觉得我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么？”
“是的。”
郭明华双眼微弯，那张在郭久的基础上修改而来、极富成熟魅力的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没有直接邀请我过来，而是提出萨切斯奖和我作交易，以免我会产生‘你们不该如此热情’的疑虑。做得很好，但是没用。郭久复生之后会报数，我从一开始，就已经作好了被你们揭出真相的准备。”
“因此，眼下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都已在我的考虑之中，我这边早有应对方案。为了你们的一切秘密不被公之于世，我劝你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是吗？”严越眼中有厉色闪过：“我可不介意试一下。”
锵然一响，风寄灵拨出了弹簧刀。
刀尖点在郭明华颈窝，向下缓缓地划出了一道血线：“动手吗？”
“你们最好节制一些，”郭明华不躲不闪，“这是郭久的身体。你们把它搞坏了，我回去还得再换上一具。”
“你做了些什么？！”燕陆倚惊问。
“他的复活机制非常有趣，”郭明华道，“而如果把大脑完整地摘离出来的话，就会以脑干为起点，生成一具新的身体。”
“你！？”燕陆倚想象不出那究竟会是一番何等惊悚的场面，她周身过电般地炸起一阵战栗。
“郭明华，你未免太过分了吧？”叶繁夏说话又混进去了些许杂乱的电音。他脸上是僵硬的，没有表情，带着一种非人类生命体特有的恐怖死寂，移步走了过来，双臂与肩颈噼噼啪啪，蓝紫色的电弧如魔龙乱舞。
“你离我远点，叶公子。”郭明华右手抬起，仍旧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向他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不希望我的芯片就这么直接报警吧？”
“我就艹了，”严渊破口大骂，“你报啊！”
他挥着拳头就想冲上来，但风寄灵的长刀却比他更快。
寒芒一闪，随着一声爽利的磨擦声响，郭明华被结结实实钉在了坐椅上，半尺长的刀尖挂着血丝，从椅背透出。
郭明华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很快从剧痛中缓过了劲来，一声冷笑：“完美地避过了骨骼、脏器，还有重要血管，这一刀很准嘛。”
“我可不是色厉内茬，只是想让你享受一些痛苦罢了。”风寄灵神情漠然，将刀身在他胸膛拧转了两下。
鲜血汩汩流涌，郭明华一声不哼，仍旧是一脸平淡的表情，“好了，停手吧，报复行动到此为止。疼痛进一步加剧的话，我这边就要掀桌子了。”
严越道：“你认为我们不会掀桌子？”
“你们不会。”郭明华语气确凿，“稳定体质，不死之身，精械兵团，异世之人。想象一下举世皆惊的场面——想失去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吗？”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