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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越摇头：“我做不到。”他叹了一口气，道：“先回去吧。”
那边莫黎与虞年两个人早就被严渊给喊回车里去了。一侧的车窗被摇下，虞年不时往这边看过来，看样子等着挺着急。
两人回到车上，严越坐进驾驶位，虞年立刻从背后伸手过来搭住他肩膀。
严越道：“你干什么？”
虞年道：“我要见那个人，立刻见。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
她轻轻拽了两下严越的假发：“发质不错哟，郭队长？回头开战后总结的时候，你应该不介意我过来拽两下吧？”
严越边把车子发动，边淡淡地道：“我现在把你开除出队的话，你可就没有什么参加战后总结的机会了。”
虞年道：“我不听！你开除得不算数。总之你必须带我去，现在就去。”
严越道：“他受伤了，需要保证休息。我没吵醒他，这会儿当然还在睡。你就算再急也是明天。”
虞年揪着他一缕头发，把发丝在指尖绕来绕去：“说话算话，一言为定。”
严越嗯了一声。虞年总算收回了手，脸上浮出几分诡异的满足感。
严越从后视镜里把莫黎盯了一眼，眼神光里浓浓的寒意。
莫黎嘴角抽了一抽，把目光移向窗外，避免与他接触。
车里的空气又开始变得流动困难、发冷下沉。燕陆倚没话找话想让车上热闹一些：“咱们这就走吗？我怎么觉得少了个人啊？那个，卜冉呢？”
严越道：“安全署赶到之后，我就让卜冉开虞年的车子回校区去了。”
虞年道：“所以这货就是纯粹跟着观光了一圈啊？”
严越道：“不带来麻烦就是贡献。你大概觉得自己很勇敢，实际上全是在添乱。如果不是阿灵，你想活着出来都难。”
虞年道：“孙华都活着出来了！”她把孙华的座椅给踹了一脚：“对了，怎么出来的啊你？”
孙华被严渊黑着脸瞪了一路，本来就很尴尬，努力地缩在阴影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偏偏被虞年点到，只好把自己的拙劣谎言又编给她听了一遍。
虞年听得皱眉，道：“这么容易就跑出来了？还救了人？你这运气也忒好了点儿吧？我怎么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呢？”
孙华道：“我砍死了一个变异者，把它的血涂到了自己身上，那些植物就对我们没什么反应了。不然的话也逃不出来。”
虞年看上去是信了，没再多问，向旁边挪了挪，好尽可能地离他远些。
燕陆倚琢磨着孙华编出来的谎，觉得不错，便用通讯终端给莫黎发消息：“孙华说的你也听到了。待会儿按他说的给他洗脑。”
莫黎回复：“为什么？我不是很能理解。他既然这么说了，还有什么洗脑的必要？”
燕陆倚艰难地打字把事情简略讲了讲。
莫黎呆住。
过了老半天，他回复过来的却是一句：“刚才你和严越在外面就是说这个。”
燕陆倚回：“是的。”
莫黎回：“如果不需要我的超能力来掩盖真相的话，这件事情你或许干脆不会告诉我？”
燕陆倚愣了一下，回复他：“你应该挺喜欢吃鱼吧？”
莫黎不明所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燕陆倚回复：“我觉得你挺会挑刺的。”
莫黎没再回复。燕陆倚也不想说话了。
这时奚翎雁给虞年拨来了通讯，在吵吵嚷嚷的背景音里，先问了任务情况如何，又隐约带着点哭腔地说起医院那边又有两个重伤员没能抢救成功，本来心里就够难受了，结果死者家属赶到过后，又闹着要追究特战组的责任，把他和关山明给缠得没作手脚处，问两位队长应该怎么办。
虞年赶紧一顿安慰，让他先胡乱应付一下，自己和郭队长马上就到。
把通讯挂断，她转回头目光严肃盯着孙华，道：“你也听到了吧？肖杰和张明远也不行了。”
孙华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一阵呆滞，道：“什……什么啊？不会吧……肖杰他……他不可能……”
虞年道：“你这什么龙湖区青年救援队，根本就是青年送命队。这责任你打算怎么担，心里有数么？”
孙华低声道：“责任我会担的。”
他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我会担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
他猛地低头，双手把脸埋了起来，指甲把额角压出血珠。压抑着不发出声音，却阻止不了泪水缓缓从指隙流过。
虞年冷冷地甩给他一句“呵呵”：“哭有用么？”
严越道：“你认真想想今晚做的事情，比起他来又能好多少呢，虞年？”
虞年说不出话。
空气彻底安静了，只余下孙华刻意压低的换气声。
严越道：“莫黎，你该做些什么，现在就开始吧。到了医院估计一团混乱，不一定会有机会。”
虞年意识到他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得有些慌了，一把抓住莫黎：“你答应了不动我的。”
莫黎道：“是的，我答应了。”向严越道：“我们不能这么对待朋友。”
严越道：“我说的是孙华。燕陆倚应该已经把剧本给你了吧？”
莫黎伸手过去，拍了拍孙华的肩膀：“好了，不要哭。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孙华问道：“干什么啊？”
他缓缓抬头，把手掌放了下来。视线一与莫黎的目光接触，登时像是被粘了上去似的，呆滞地跟着他的眼睛移动而移动，似乎已完全地失去了自主性。
虞年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华协医院冀城分院。
严越带着孙华在分诊系统输入公民ID，做了一系列紧急稳固性检查项的预约。
此时尚在子夜，没有别的病人，故此不需要排队，很快便有两个身着防护服、腰挂麻醉枪的安全员大踏步跑过来，向孙华道了一声抱歉，抽出一条束缚带嚓嚓两下缠住他的手腕，又给他头上装了一个封口枷，一人一边，挟着他往楼上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