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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陆倚道：“他没有时刻佩戴检测器？”
卜冉道：“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为什么不能像南陆国家一样，在半异人体质确认之后，在他们体内植入芯片，以更加精确地监控身体数据，并在发现变异苗头之后即刻上传警报？这一点我始终难以理解，联邦政府对半异人实在太过宽容，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能不能让他们有点长进。”
他说着把联邦对半异人的政策一顿大肆批判。燕陆倚晕头晕脑听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但虞年与莫黎想要告诉她，却又突然忘记的事情，应该不是这些。
她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再去问问孙华。但想此事必有蹊跷，虞年与莫黎既然能同时“忘了”，恐怕卜冉与孙华的记忆也被动过手脚，就算去问，也是白废功夫。于是把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向卜冉告别，转身走回。
郭久的车子旁侧，等着一位沉肃冷毅的年轻人。看到燕陆倚回来，有上车的意思，便微倾身给她拉开了车门，道：“我还以为你要陪他去华协医院做检查。”
燕陆倚叹气道：“我倒想去。但是之前郭久在医院工作，阿紫没少往那边跑。这白天的医院里人多，我去了遇到什么熟人却认不出来岂不是就麻烦了。”年轻人点了点头，脸上稍现赞许神色。这人名叫方文皓，是叶繁夏的心腹，这些天被派在郭久身边担负保护工作，能够信任，所以燕陆倚说话间便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严渊立刻举手：“我陪他去，让我陪他去吧。反正我又没有在表演谁，不用担心穿帮。”
他被郭久盯着在家看了几天的书，实在是憋得不轻，只想找个机会躲着才好。燕陆倚摆手：“你可老实坐着吧。今天这事不简单，不知道是什么人又在暗搓搓地搞我们。年年与莫黎都有一段记忆被洗掉了。”
严渊吃了一惊：“不会吧？”
方文皓道：“我立刻去查相关区域的录像。想要洗去他们的记忆，必定和他们有过接触。也许从录像中能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燕陆倚道：“就怕这一点那些人也想到了。”
方文皓微笑道：“我的动作也许会比他们要快。”
他闭上了眼睛。『你救了他。』
女人的声线柔媚如丝，跳过了耳朵这个程序，直接便灌进脑海里面，带着几份娇俏，一字一顿地质问：『为、什、么？』
『一个刚刚归队的人总该表现得好一点。』
孙华手里在忙于把一应装备摆回它们原本该在的位置，并没有张口说话，而是用用集中的意识在脑海中汇出这么一句回答。
那个女人笑了。
笑声空空灵灵如若禅音，像是一切都已经被她给看透：『你的归队在他意料之中。明明很‘欢迎’，但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趁机逼你写下了死亡免责书。他已经有打算要杀掉你了，你的这些良好表现，又有什么用呢？』
孙华回答：『那是一个突破口。那个人，和他们似乎有着什么矛盾，所以才脱离了他们，自己搬出来。』
女人格格的笑声：『倘若真能让你轻轻松松从他身上取得一些什么，他们可不会轻易允许他搬出来。这一点儿你必定是知道的。』
孙华没有接腔。
女人的声音像是幽香般萦绕着：『真正的原因，还是不愿说出来吗？秦遣使？』
孙华答道：『许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你多想了。』
女人轻笑：『妇人之仁。』
孙华道：『随便你怎么说。』
女人笑：『还在嘴硬。』
她仿佛离开，声音渐渐远了，但仍足够他把珠玉般的字句听得清楚：『真是可惜。差点儿就尝到异界人的味道了呢。算了，算了。我这几日需得试探一下那家伙到底是不是咱们的好苗子。这件事秦遣使应该没有意见吧？』
『那个人。』孙华眉头蹙起来：『你随便吧。』
蓄了络腮胡须的粗犷汉子，面对着摄像机，却是腼腼腆腆的连话也说不太利索了：“那、那个，我当时嘛……哎，大家都懂，他们有些时候难以自制嘛，一些攻击行为也不是故意的，事后平静下来连自己都难理解。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开枪，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开枪。主要还是为了孩子。”
漂亮的主持人连连点头：“对，那个孩子。大家来一起看一下当时的回放。”
“孩子在这个位置，而变异者则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他。看这距离，”慢速回放的录像在齐江向孩子作出扑击动作的瞬间暂停，他与孩子的距离被用粗粗的红线标示出来。女记者优雅的手势，向屏幕前的观众展示这条红线。“大家看，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孩子十分危险。所以，后方追击的特战组成员，与在高楼观望的张先生，同时选择了发动攻击。”
枪击瞬间的血腥场面被略了过去，画面直接转到了被打了一层重码的尸体：“张先生这一枪可以说是相当精准了。变异者一击毙命，而孩子也因此避免了陷入危险。我们来了解一下张先生当时的心理感受。”
画面又转回了对热心市民张先生进行采访的画面。张先生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他确实因为击杀半异人产生了心理负担，但孩子能够得救，说明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安全署的一位官员也在随后接受了采访，肯定了张先生开枪的果断，并表示安全署会为他颁发银质维安奖章。
郭久站在厨台后，用长柄勺缓缓搅拌着烹锅里的浓调汤汁，不时瞥一眼对面墙壁上的投影画面。严渊在旁边装作乖巧帮忙的样子等吃，也跟着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姓张的大胡子就是可疑之人吗？”
郭久摇头：“不是。”
严渊道：“我还以为他很值得在意呢。文皓哥说他查那个可疑之人，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