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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点了点头，道：“据说这人小时候老是跟一团空气在说话。他表现出来的症状，医学上的说法是疑似分裂样人格障碍，但是他的父母都是……是……按照你们那里的说法，该是叫做迷信，总觉得是他有一双能够看到鬼魂的眼睛，并与鬼魂对话。总之绝对是不祥之兆，干脆就把他往这精神病院里一扔，算是遗弃了。真是可怜。”
他嘴里说着可怜，但脸上却是溢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这实在是一件有趣之事。
莫黎尽管与严越一向针尖对麦芒，对付不来，此刻却也不由得对他颇感怜悯，看到霍夫曼一脸的笑，双手紧捏拳头，真想照他脸上重重地招呼过去。
而燕陆倚无心理会霍夫曼，光看这些照片就看得呆呆的。
她从陆紫那里听说，郭久与严越是从小便有了心灵感应的能力，恐怕时常会隔空对话。这两个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从几岁起就懂得掩盖，是以这事定然常常被他父母看在眼中。
两个人因此感到害怕，倒也正常。
毕竟那种儿子和空气说话的诡异画面，天天看在眼里，恐怕是就算原本不迷信，也给吓迷信了。
燕陆倚想起陆紫之所以使用药物来抑制能力，是为了避免她像严越一样遇到麻烦；想起来她对严越说羡慕他与郭久，而严越则说了一句：“你应该感谢你没有。不然以你这种智障程度，有了怕是要在精神病院里关个一辈子。”
那时候燕陆倚没想那么多，毕竟被他怼习惯了，还以为这也属于他对自己的智商所进行的日常嘲讽，而这会儿看着这一组严越在精神病院渐渐长大的照片，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凉。
如果换了她的话，定然也是被父母给扔到精神病院，要在里面关上多少年，还真是不好说。
她无法不去留意严越在这些照片拍摄时脸上的表情。
他实在还小的时候的那几张，忽略始终如一的医院背景，看上去其实和普通小孩子无异。后来再大了一些，他脸上就常常流露出那种老成深沉但又无比轻蔑的表情来，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在这些照片上他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常驻这种表情，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确实是让人一看就感觉他这个人很有问题。
而燕陆倚却可以完全理解，她猜测严越那时的内心，肯定觉得周围人都是根本无法理解他的世界的智障。
霍夫曼接着又往后翻了两张，照片的背景突然就换了。不再是那家医院的病房，而是一个比较宽广的户外，隐隐可见远方高楼上的LOGO，外文LOGO。
这张照片是张合影，严越的个头已经长高了不少，大概十岁左右，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外国老头。燕陆倚记起严越曾经说过他在国外长大，那么这张照片所显示的内容，应该表明这时已经被带到国外了。
她指着那外国老头问：“这是谁？”
霍夫曼道：“N·K·罗德，在乔金斯研究会工作的R国精神分析心理学家。由于这精神病的症状很奇怪，与现知的任何一种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的症状表现都不太一样，所以便把他给带到了国外去。”
严越在这一张照片上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表情，不过却稍微多了几分喜色，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变化令他感到有些高兴。
霍夫曼又拨了一下鼠标滚轮。再向后的一张便不是照片，而是几页论文的截屏。这论文是外语撰写的，燕陆倚如读天书，完全看不懂，转头看看莫黎，只见他也是一脸迷茫。
但这些论文署名是N·K·Road，并且时不时地会出现一张严越的照片作为配图。于是很容易就猜出来这是那个外国科学家，以严越作为研究对象，撰写出来的学术论文。
燕陆倚原本已经止哭了，看到这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知不觉间，就啪啪啪地又打了下来。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心酸与难过。
现在她是完全理解了严越说话做事为什么总是那种德性，只活在以他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难以理解别人的感受与心情。
毕竟从小就被当作精神有问题，被父母遗弃到精神病院长大，再后来则就干脆成为了研究机构的实验对象，这种事情搁到谁身上，不真的发疯抑郁就已经不错，若说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那真的只是奢求。
后面的照片还有零星几张，从缩略图上隐约判断，像是近期的，但却无法看清详情。可是这霍夫曼却直接摁了ESC，退出了界面，意思是不让看了。
燕陆倚可没那么乖巧，说不给看就不看，伸手就去夺他鼠标，霍夫曼啪地一声就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盖子。
燕陆倚直接拎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往旁边地上摔开，自己坐到了这台笔记本电脑前，掀开了屏幕盖。
哪想这电脑有屏锁，盖子打开，屏幕亮起，却已回到了解锁界面。
燕陆倚愣了一下，转头逼问：“解锁是什么？”
她把霍夫曼这一摔，也没有用多大的力道，霍夫曼痛叫了一声，哼哼唧唧着爬了起来，道：“小女孩很够劲，流眼泪的样子很好看，床上的表现肯定也很不错，他有这么夸过你吗？”
莫黎“靠”了一声。燕陆倚还是第一次听到莫黎这么懂礼貌的好青年开口骂人，忽觉耳边风动，转眼看到莫黎想要扑上去，连忙一把将他给拉住了，道：“班长，别冲动，我们不能跟垃圾玩意儿一般见识。”
霍夫曼转头打量莫黎，目光最终落在燕陆倚拉着他的手上，嘴里唧咕即咕地，道：“你谁啊，喔喔……是那个班长对吧？那他这精神病做人还真是失败，自己尸骨未寒，泡的马子就已经和一个没脑子的大学生搞上了，是不是他这人在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你的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