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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冉调整面部表情，好让自己看上去表现出了足够的怜悯。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帝边夏凉泪光盈盈的，看起来几乎是又要哭了。
“没有人比半异人更关心半异人的处境，也没有人会比半异人更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张主任语气无比沉肃，缓缓地说道：“无数先辈呕心呖血，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研究样本，古今上下百千年的潜心探索，他们终于发现了令人震惊的真相。更加令人震惊的是，相关真相居然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掩盖，否则的话，恐怕我们早便已经能够解决人体变异问题。”
卜冉问：“是怎么样的真相？”
“原因出在我们自己身上。”张主任作了一个双手摊分划圆的手势，引导他去注意四周。卜冉也便顺着向四周扫了一眼，不过仍然不明所以，便又将目光收回到了张主任身上。
张主任说：“我想不需要我作过多的解释。今天的经历已经让你能够确信有不同空间的存在。”
卜冉点头。
张主任说：“多重空间存在的原因，一定关乎世界最为终极的秘密。除了我们所归属的这一空间，其它的空间同样有人类在生存。值得在意的是，只有我们的空间会出现人体变异事件。”
“也就是说，”卜冉道：“人体变异是因为我们的人种有问题？”
“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这么理解，”张主任道：“但更精确的说法，是我们空间的人类主体是有问题的人种。”
卜冉道：“还有一些人没有问题？”
“是。”张主任承认，“在这个空间里，还有另一种特殊的人存在。他们有与生俱来的稳定体质，不仅不会变异，甚至通过一些特定的刺激手段，还能让他们拥有五花八门、但大多与空间操纵相关的超能力。”
卜冉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想起了三件事情。
其一，当时在与迎面撞来的私家车穿身而过时，严渊立刻意识到了大家处在另一个空间里；
其二，虞年提过一句“这是你们谁的超能力”，严渊也提过一句：“和灵姐的能力有点像”；
其三，是那个和郭队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无比明白地在空中投影出了一句“你们好像在另一个空间里。”
和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特战组的所有人关系似乎都很好（孙华除外），基本上可以说是郭队长的亲友团。
只有他远远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卜冉一时间细思恐极，再也摸不准加入特战组到底是福是祸了。
“我好像认识这样的人。”卜冉说：“但是也不确定。所以具体的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那些人很神秘。”张主任好像看透了他内心所受到的震撼，于是笑了笑：“我们目前也在想方设法地拿到他们更多情报。你们产生于人类进化的趋势，我们把你们称为新人类。而他们的存在，则是某种返祖现象，越古老越纯正的血脉，出现这种现象的可能性便越高，也因此，我们把他们称为旧人类。而我们……不稳定，会变异，变异之后又很难恢复形体，只能叫做普通人类了，真是悲伤的故事啊。”
一条无关紧要的信息。卜冉心想。他接着问道：“旧人类为什么要阻止你们改变命运？该不会是什么维持血统优越性的答案吧？”
张主任摇头：“不是不是，阻止我们的不是他们。过去甚至有一些旧人类愿意协助我们的研究，他们中的几位科学家甚至也得出了令人惊叹的成果。但是……问题很复杂。旧人类有一个联盟，想尽办法叫停一切与旧人类体质特殊性相关的研究。因为他们人口总量很少，过于稳定的体质使他们同样也是异类。这会为整个种群带来危机，你应该很好理解。”
“如果体质秘密泄露的话，他们会被开除出人类籍，并成为用以进行体质改良的生物样本。”卜冉道。
“没错。从旧人类的存在，我想你已经明白，什么看上去寻寻常常普普通通的人，或者日复一日所度过的平平淡淡的生活，撕开皮看过去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暗流漩涡。你所以为的世界并不是你真正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我们所接触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可有那么一小撮人，却致力于掩盖世界的真相。”
卜冉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听听，这时却已经被张主任抛出的话题真正勾起了兴趣。“那这一小撮真正阻止你们的，到底又是什么人呢？”
“也是普通人。”张主任向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捏着刚才展现异化能力的手腕上下活动，好像形体异化后再恢复会让他感觉很不适的样子：“和我们一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呢。所以我们有些时候，干脆便把他们叫做‘迷之人类’。”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夏凉噗嗤一声笑了。
“我们半异人最初并没有形成什么规模化的组织。只是自发性的——这一点很容易弄明白，只要你设身处地地感受一下作为变异人所会承受的痛苦——许多从事科研事业的半异人自发性地做一些私人研究，其中许多实验是触犯禁忌的，非常疯狂。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成果。千百年来始终没有成果。或许是受科技发展程度所限，没办法，只有认了。直到近两百年，我们迎来了信息时代。”
卜冉插口：“然后技术飞跃？”
张主任摇了摇头：“不只是技术飞跃。更重要的是，有了网络，信息可以被掩埋，但很难彻彻底底地被抹去。那些从事元分析——也就是‘对研究的研究’的那些先辈们，原本只是打算从以人体异化为主题的相关文献中提取一些普遍结论，以消除个体研究中出现的偏差，但在此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些相当震憾的信息，他们提出了多空间的存在，指出我们是——‘原罪人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