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让你杀了他。』严越一边直打寒战一边火冒三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从你在夜皇走廊里遇到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提过类似建议没错吧？如果你按照我的安排行事的话现在还会有这么多麻烦吗？……噫，诶？这家伙……』
手上的束缚带被周山不知怎么给搞松了。好像用点力气就可以挣脱。
周山向他暧昧地笑了一笑，那对狭长的竖瞳蛇眸转过几丝意味深长的颜色。这时那两个男人已经把那位野猎队成员在担架上固定好抬了起来，点头哈腰地又从面前走过，周山也便离开他，一扭一扭地向这两个男人游过去了。
“回去帮我们叫点支援，赶紧过来。”周山吩咐道：“这家伙太可怕了，我们俩都不敢随便走开。”
两个男人答应了一声，脚下一溜小跑，背影很快消失到了黑暗里。
周山就又游向了阿光。
“光哥光哥，”他贼忒嘻嘻地凑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我问你个事儿哈。”
阿光道：“你说？”
周山道：“上面看在这家伙是我们抓回去的份儿上，会不会允许我们处置处置他啊？”
“处置？”阿光道：“你还想怎么处置他啊？”
“当然是……嗯嗯嗯，你懂得，就是那种。”周山说着伸手搭上他肩膀，一脸诡异的笑容，讨价还价的语气：“你看，这种事情不算过分吧？”
“妈的，”阿光骂了一声，想把他的手抬开：“你这小子不愧是条蛇精，这些天在夜皇还没浪荡够——”
变故是在这一瞬间产生的。阿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将周山推开，但周山下半身的蛇尾已然缠了上来。被他这一推之势，两人同时向旁跌倒，骨碌碌地滚了好几滚，期间混着喀喀嚓嚓的，听上去似是骨骼断折的声音。
“周山！”阿光哑着嗓子虎吼了一声，一种死灰色正从他脖颈中向上下两方蔓延。那处有两个小血点儿，是毒牙留下的痕迹。
他双手被周山禁锢得结实，一时间强挣不脱，身躯猛地暴长，而伤口处的死灰色蔓延速度也随之急剧变快，瞬间便已笼罩到了脸上，两行乌青的血从眼眶漫了出来，这时，他颅骨的形状也改变了。
那是一个额前有巨大角质块的奇异头颅。双颌猛地撕张开来，露出两行弯刀似的利齿，同样向周山颈中咬去。周山上身猛地后撤，同时两线清液箭一般从口中射了出来，在躲过阿光撕咬的同时，把毒液喷进了他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睛里。
与此同时，他对阿光的缠绕也撤开了。蛇尾拍打地面，猛地一弹，向旁边窜出了丈远，阿光用表皮已然糙如老树的手臂向他挠了一爪子，不过挠空了。
随着细微的嗤嗤声，黑色的烟气从阿光眼中向上袅袅地冒了出来。眼睛被毒液给腐蚀掉了，阿光嗓中发出痛苦到极致的惨呼。“周山反水了！”他嘶声喊：“大家小心，周山和……”
后面的声音模模糊糊，再不分明。颈中被注了毒，皮肉迅速腐烂，转眼间烂到喉管。几道血柱向外狂喷。那血并非殷红，而是青黑色的，料来同样是毒质早已随着血循涌遍全身。
他在地上翻滚，抽搐，一侧的衣衫撕裂开来，犀象般大小的死灰色的异形躯体从中爆出。嘴里“嗬嗬”地出着粗气，动作已经毫无章理可循，一顿乱抓乱咬乱扑，嚓嚓地几声，旁边的建筑凝浆块表面登时多了好几道流淌黑血深凹爪痕。
猛然间，他沙哑地低低咆哮了一声，双爪居然猛地一分，撕开了自己的肚腹。
好像已经疯掉了。
甩着稀里哗啦直向外涌的肠胃脏器，他最后又翻滚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厉害厉害。”郭久真诚地夸奖，想到周山这家伙刚刚在自己头上舔来舔去的，不自禁地感觉一阵发麻。当然，他觉得这一阵发麻一定是严越那边传过来的。
“你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周山一脸恼火，绕过阿光的尸体，游到他面前，把腰一叉：“我专门把束缚带松了松，指望你能帮点忙，你倒好，全程看戏？”
“哎呀，哪里有。你这动作太快了嘛，我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呢。”郭久把手从束缚带中抽了出来，拎着这束缚带检查了一下。看起来是被什么锋利的物事给割破了。
他因此留意到周山的手……这手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值得在意的是那像黑曜石一般闪亮的黑色指甲。
用来对付他的束缚带，材质可不会差。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笑，更加觉得这家伙他要定了。『你在想些什么？』严越愤怒地抗议。
不过郭久这会儿没工夫理他。
“你是怎么打算的？”他问周山。
“你应该已经猜出个大概了吧？”周山道：“我这人很现实。哪边活面大，我就站到哪边。”
“于是问题来了。”郭久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这边会有更大的赢面？”
“我们那边来了一个蛇形变异的新人。”周山道：“他的潜力很大，组织很看好他。然而我们的能力强化总是需要消耗很多材料。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就是材料。今天就算是带了你回去，也不过是从死刑变成死缓而已，结局都是死。而选择和你站在一起的话，那么至少还有生的希望。”
郭久微笑：“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吗？”
“我没有担心这一点的必要。”周山摊了摊手：“我们是一个靠组织章程周密运转的庞大系统，而你们却是一个靠感情与关系相互联结的小团体。你对我的态度会影响到你的朋友对你的感情与看法，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来维持团结。你最终的选择必然于你于我都是有利的。实话讲，倘若你是个独行侠的话，我还真不敢跟你合作。”
“真是个满分的解释啊，”郭久夸奖道：“你提醒了我，看来以后我不能对你太好了，不然的话，怕是会被他们当成基佬的。”
“没事没事。”周山扭啊扭地游到了他身边：“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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