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陆倚凶道：“干嘛！”
转过头来，看到他神情严肃，应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就赶紧换成好好的语气问：“怎么了啊？”
严越指了指那水洞：“你看那边还有人影儿么？有的话，是什么？”
燕陆倚挽着莫黎，脑子乱七八糟的，虽然眼睛在看，全却对那水洞里的具体情形并没怎么留意。此刻他们所搭载的这艘船，已经将这半月状的黑水湖行驶过半，确实已经离那水洞洞口近了不少，马上就要进去了，她被严越一说，连忙仔细向那水洞里面看。
人形还在。
而且看上去好像比刚才更加清晰。
她也能够看到石田松岗刚才所描述的，水洞里的两个影子，好像是对话。
它们确实是在对话。一个人影的双手在动。似乎是正在用手势辅助，向另一个人解释说明着什么。
而另加一个人影则是很随意地倚在什么东西上，像是在倾听的样子。
人影因为雾气的笼罩而模糊。全是它有时却会因为水汽的涌动而偶尔变得稍微清晰一些。但这点程度也完全不足够她将那两个影子看得真切。
燕陆倚盯了半天，只是很不确定地得出一点结论，说道：“刚才老先生说得没错，我看那两个影子确实像有一个是女的，有长头发。”
她说着看向严越，想让他翻译给石田松岗确认一下。这会儿石田松岗还在用日语对严越说些什么。燕陆倚一转头，看到严越的样子，不由得给吓了一跳。
因为严越此刻呆若木鸡。
以严越的聪明程度，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呆若木鸡。燕陆倚觉得，严越表现出呆若木鸡，那么就说明当前所面临的事情应该比他表现出惊慌失措大声尖叫更加可怕。
燕陆倚试着问道：“你怎么了？”
严越的目光从她肩膀越过，用一种十分诡异，甚至诡异得颇显几分空洞的眼神向那水洞洞口望进去。燕陆倚疾转回头，又往水洞里看一下，那两个影子朦朦胧，除了动作与刚才不太一样，其它好像也没有多少差别，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态势，而旁边也没有其它别的恐怖之物，那么严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燕陆倚问石田又木：“你太爷爷究竟在给他说什么？而且你看那影子和刚才有什么变化吗？”
石田又木摇了摇头，道：“我所看到的影子也只是很模糊的两个人而已。但我太爷爷说，他刚才看错了，那边说话的是两个男人……”
燕陆倚立刻明白严越为什么那样了，肯定是被吓坏了，于是道：“妈呀，那就是鬼吧，刚才女的，现在男的，随时随地性别切换啊？那这算是男鬼，还是女鬼，还是随便变性的人妖鬼？”
石田又木话说一半，被她打断，苦笑道：“燕小姐别急，你听我说完。那是一个留着长发，穿长款风衣的男人，我的太爷爷毕竟是上个世纪的人，没有见过现代的装束，所以之前看过去，以为是一个穿裙子的高挑女人来着……”
燕陆倚这一惊不小，大叫一声“卧槽”，又把他给打断了，道：“我知道了，那是郭久啊，那肯定是他。”
她说着回过身，抓住严越的肩膀把他一顿乱摇，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快到了？他在和谁说话？在说点什么？”
她一串问题连珠炮一般地就甩过去了。严越却没有回答。他不仅没回答，眼睛里还泛起了一层淡薄的雾气，视之颇有几分泫然欲泣的样子。
燕陆倚还没见他哭过，被他弄得一愣，不禁笑了出来，道：“你们果然是真爱！看把你给激动得都哭了，哈哈哈哈……”
她笑个不停，其实自己也十分激动，却听严越说道：“我看不见。”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用十分苦涩的声音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燕陆倚不由一怔。
严越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看不见？”
燕陆倚安慰道：“你别急，稍微近些你就能看得见了。”
严越低声说道：“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他。也因此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失去这种能力了。”
他说着神情黯然。
燕陆倚安慰：“等过段时间你身体恢复就好啦。”
严越没再说话。他的目光向石田又木与孟泽天看过去。这两个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把这船桨摇得更快了些。
莫黎郭久这位特战组队长很感兴趣，睁大眼睛使劲儿往那边看。但是连严越都看不见，他哪里又能看得到什么？
李教授这会儿一个人窝在船尾，听不懂这些人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同时也没人有空搭理他。
金属船离那水洞越来越近。燕陆倚终于也能够将这两个人影看得更加清楚。她首先由剪影辨认出来，有一个人确实是郭久，而另一个与他说话的，单看上去除了知道是个男的之外，其它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燕陆倚就一直盯着他。水雾波动，那个人的身形忽而变得清晰，待到她终于看清了他是谁，哎呀了一声，道：“柳承锋？”
她看到另一个人是柳承锋，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除了两个人影之外，再难看到任何别的异世之物。这两个人也是特殊体质者，所以只能看到他们，自然很能说得通。
于是燕陆倚就喊：“柳承锋，柳承锋，柳承锋！”
柳承锋却并没有回话，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燕陆倚道：“我们再靠近些。”
船只速度放缓，驶入了水洞之中。之前从外面远远看过去，感觉这两人像是雾气凝结成的虚体，但眼下距离愈近，就愈像是空气中的投影，只是“投影仪”极其差劲，所能看到的仍旧是相当模糊的。
更加类似于漂浮空中的幽灵。
不过燕陆倚倒也确实能够渐渐看到郭久与柳承锋旁边确实有东西，但是糊成黑黑一块，弄不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柳承锋应该是倚在一面墙上面。
但两个人所在之处的背景画面到底是什么，燕陆倚倒不是很关心。
她最为关心的是，郭久与柳承锋，看上去像是言谈甚欢的样子。
他们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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