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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院门外桑桐婆娑的小径上停下。
随后有人开门。
窗外的天空已经笼着一层即将破晓时湛然的深青色。燕陆倚这时还没睡着，翻了个身，从门缝里看到暖黄的光透了进来，是过道里的顶灯被打开。
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从方向上来判断，应该是严越走了出去。
燕陆倚有些不放心，于是跳下床也推门跟了出去，问道：“什么人啊？”
风寄灵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是我。”
燕陆倚立刻问：“灵姐，你和安全署的人，有没有找到那个坑？铺满了变异植物，还有很多特别恶心的大圆球的坑？”
风寄灵嗯了一声：“是挺恶心。所以我没下去。”
燕陆倚道：“这一下要有大新闻了！”
风寄灵道：“是啊。”
燕陆倚看着她，等着她说安全署众人看到超出既有认知范围的异空间坑时是什么反应。哪想风寄灵却并没有说，她的表情惯常的冷漠平淡，走到楼梯口，取出一个小巧的圆形电子元件递给了严越，道：“我录下的洞窟内部全况。”
严越问：“那个人呢？”
风寄灵摇头：“没能找到。”
严越道：“也没有在坑里？”
风寄灵道：“没有。”
严越问：“有发现什么变异者吗？”
风寄灵道：“有的。你所指的可能性我也有考虑到，那些尸体我逐一比对过，无论是个体特征还是身上所剩下的布料。”
燕陆倚听得不明不白：“你们在说什么？”
风寄灵道：“那个意识清楚的半异人。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她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有点恶心，我去洗澡。如果有情况的话随时喊我。”
严越嗯了一声：“辛苦了，早些休息。”
风寄灵就走了。燕陆倚怔怔看着她，尽管知道她一向冷静，但还是不免觉得这反应实在是平淡得不对头。于是道：“灵姐，你没发现那个坑和你所制造的隔绝空间在某些程度上有点像吗？”
风寄灵道：“没有。”
燕陆倚喊出来：“不可能啊？”
风寄灵道：“或许是你哪里搞错了？”
燕陆倚转向严越：“我要看录像。”
严越答应得很爽快：“行啊，正好我一个人不敢看。”
两人走进他的卧室。严越把那枚电子元件放在嵌在工作台一角的无线感应区，随后在电脑屏幕调出匹配界面。燕陆倚从落地窗前拖过来一个休闲椅，坐到了他旁边。
画面开始播放。是风寄灵跟随安全署的战斗小队进入洞窟内部的场景。
战斗员们手持喷火器，不断挥舞，把洞穴石壁上悬挂的黑色黏絮烧作炭粒，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背景音有些杂乱，不时有人大呼小叫，表示他发现了些什么。画面很快跟过去。然而看到的不过是变异者的尸体，以及几架无人机残骸。
这一段录像众人刚刚进入洞穴，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严越打开了次级屏幕，将人工洞穴的设计图调出，移动光标标记了几个点，道：“这是蒋悠在被植物拖走之前所在的地方。孙华与虞年遭到攻击的地方。”
他的鼠标指针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岔道相汇的小厅里，道：“这是当时你们凭借阿灵的空间屏障暂且藏身的地方。随后你分身追踪蒋悠，追向了哪个方向？”
燕陆倚拿过了一支触控笔，一边回想，一边把自己追踪蒋悠走过的路线标了出来，道：“最后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特别狭窄的通道……等等，这个通道在设计图上根本就不存在！”
她的目光甩向正在播放录像的主屏：“在现实里是存在的吗？”
严越点了快进。
风寄灵跟着安全署的队伍一路向里面走。很快经过了大厅，进入岔道。
洞窟毕竟是人工建成，与天然洞穴大不相同。受占地面积所限，岔道延伸的距离并不远，很快又汇集到了一起。
安全署的推进路线终究与燕陆倚的追踪路线重合。燕陆倚站了起来紧张万分盯着，夺过了鼠标几次暂停回放。
直到她确定自己当时冲进去的岔道，现在确实变成了被火焰烘烤、炭粒层层脱落的人工山壁。
燕陆倚盯着屏幕怔住，因为后怕而心悸。
严越道：“一个人为控制的空间通道。彼时开启，此时关闭。这样便不至于把空间的秘密暴露在公众之前。”
燕陆倚：“这就说明了那确实是一个陷阱。他们想把我们引到那个空间里。”
严越叹了口气。
燕陆倚赶紧道歉：“我错了！”
严越在键盘上敲了一下，让视频画面继续放映下去。
安全署一行人继续走向洞窟深处。突然间前面的几人疾声呼喝，提醒大家小心，紧接着一串枪声响了。
与燕陆倚搭过两句话的那个安全署小队长的声音：“烧！直接烧！打枪没用的！”
几个战斗员冲过去。洞穴深处燃起冷色的火光。
画面很快被挥舞的胳膊挡住：“小风，你可小心了啊，再往后稍稍！”
风寄灵只好后退。
她什么也拍不到，不过单听画面里的声音已经足够燕陆倚推断出来：“开枪没用的话，应该是植物藤蔓，不是变异者。这些植物是从异空间里来的。难道说空间通道在前面又打开了？”
严越不置可否。
两人盯着视频画面。
变异植物的蔓条裹带着半透明的蓝焰，转过通道，向外压来。安全署众人惊呼连连，纷纷后退，但手中喷射器火势却仍是熊熊未止。
亮蓝妖娆的火焰，漆黑浪涌藤蔓，对冲、碰撞、两相僵峙。
空中飞灰细碎，扬扬洒洒，翻滚难落。
这一烧就是好几分钟，严越几次拖动进度条，总算看到藤蔓向外涌动的势头渐微，不知道是不是长度烧尽，安全署众人终于得以将其压制。
凭借着三道锥形火焰在前方开路，战斗小队向内挺进，过了两处转角，来到了一个极大的洞窟。
好几个惊异万分的声音先先后后响起来：“那是什么！”
黑光粼粼的水面，不时涌动出波纹，粗壮的植物藤蔓，像是夜行的巨蚺一般，在泥沼里翻翻滚滚地游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