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又有武装者将四人带走，目的地换成了一个监牢般的地方。一人一个小隔间，这小隔间只有三面墙，另一面是个透明的玻璃。一张床，床边桌，边角马桶，有用半人高的塑料隔板稍微挡了一挡。
无数穿长褂子，专家模样的人在外面走来走去，隔着玻璃指指点点，交谈说笑。严渊在里面呆得极其不适，只觉自己变成了动物园里任人观览的猴子。
隔壁就是父母，对面房间关得也有人，房间隔音很好，严渊大喊大叫着问他情况，想了解一下这里的生活，寻找是否存在逃离可能。但那人只是抬头看他，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倒是严建国与张美丽都道：“算了吧，渊渊。”“这都是命。”
几个人被封在这小隔间里，每日都有护工模样的人过来取血。严建国时常被带出去，随后回来，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
严渊道：“爸，他们让你干什么？”
严建国道：“没事，没事，做检查。”
他转一圈，严渊与张美丽看他身上并没有伤口，方才些许放心。
严渊原本打算反抗，但发觉这些人身上都佩着麻醉枪。他被华先生用麻醉枪打过，于是便不敢妄动了，老实地伸胳膊给他们抽。好在这些人取血量并不大，倒也不会导致身体因此虚弱。
又过了几天，两个男护工将严渊房门打开。他这会儿正在睡觉，以为这护工是又要取血，直接便在床上伸给了他胳膊。哪想那护工并没有下针，而是一个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另一个给他踢过来了鞋子，道：“出来。”
严渊只有跟着他往外走。从关押父母的小隔间路过时，两人都是神色慌张地扑到玻璃墙上，问那护工要把他带到哪里。两个男护工都没有回答。严渊勉强笑笑，让两人安心，说自己不会有事。
出了监牢之后，在外面沐着阳光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再次被带到了一个建筑内部。在长廊里穿行时，看到两边房间里很多白褂子在复杂仪器之前忙碌，推测应该是个科研区域。
他被带到了一个实验室里。
入眼一张床，形制很奇怪，有许多束缚带的床。
一个男大夫正在桌子后面写着些什么。看到护工带他进来，便将那实验床指了一指，道：“绑他上去。”
严渊意识到不妙，当即就想逃跑，却被护工一把拽住。他的力气无法与两个强壮男人相抗拒，尽管拼命挣扎，仍旧是很快被按到了床上固定得死死。严渊大叫：“你们要干什么？”
男大夫道：“从你身上取些东西。”
护工拉来了小推车，里面是寒光闪闪的各式器具，形状大小不同的刀片十几枚，粗长的钢针，镊子，甚至还有锯子、斧子。
尽管已经消过毒，严渊仍旧感觉自己能闻见那些器具上沾染血液与钢铁混合着的腥冷味道。
他已经不敢想象那人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狂喊狂叫：“你们害了我，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男大夫冷笑：“他找得来么？”
严渊喊：“你伤害人质！你伤害人质！我要告诉你上级！”
男大夫道：“人质？没人指望你能当成人质，现在你就是个实验体。”
严渊痛骂。
男大夫指使护工将一个橡胶所制的封口器塞进了他嘴里。护工调整下面关卡，那封口器勒得极紧，严渊马上便说不出话了。
护工拿剪子去剪他身上的病号服，动作很粗暴，甚至使得剪刀尖端将他皮肤刮出了血来。很快剥得光溜溜白生生像个蚕宝宝，护工用几块方巾子打湿给他擦身。味道稍微有些刺激，像酒精，推测是消毒水。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男大夫应了一声：“进来。”
走进来的是华先生。
华先生踱到床边站住，背着手，悠哉悠哉打量着护工给他擦身。严渊被他的目光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恨那束缚带怎么不把他裹成一个蛹。
华先生指挥：“再擦两遍，弄干净点。”
男大夫道：“没必要吧？”
华先生道：“要的要的，这样我带回去，就省得再给他洗了。”
男大夫微怔了一下，从文件里面抬头：“你要把他……带走？”
华先生笑：“搁到这儿让你搞坏了，我就没得玩了嘛。”
男大夫也笑了：“还从没听说过华先生有这爱好。”
华先生道：“本来也没有。但是他是那个人的弟弟。我就莫名地有了不少兴趣。”
两个人一阵笑。
男大夫道：“你也知道这是26号的弟弟。哪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
华先生道：“难道不是因为评级已经出来了，这孩子级别实在太低，没什么用途，你才能拿他做剥离实验么？”他搓了搓手，道：“这剥离实验咱们也做了百八十例，没一个成功过，不差这一个。就饶了给我吧。”
男大夫道：“这就不合规制了，华先生。你确实是已经升了级别，但还没有这个权限。”
华先生道：“我这级别马上还能再升一档，你就当我已经提过了。”
男大夫笑了笑：“我想华先生不至于看不清状况吧？”
华先生道：“我不是很明白杨博士这句话的意思。”
杨博士道：“怀疑所谓郭涛身份的，并不只你一个。就算你不说破，高层随后也会安排对他采取行动，我看不追究你有没有打草惊蛇，就已经很不错了。升级别？呵。”
他重新埋头回桌上文件里，道：“方案已经出来，现在准备手术。”
护工答应了一声。开始从橱柜中取出药品。
华先生道：“这样，杨博士，通融一下。我先带回去玩几天，回头还给你，不耽误你实验。”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纸，放到了桌子上，道：“给你这个。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但对杨博士这种聪明人而言，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杨博士接了那张纸，神情登时一变：“这……你从哪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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