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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任点了点头：“没错。不应该。造成这种结果的是他们诡异的管理体制。他们的精神控制，不仅应用于触碰禁区的科研人员，更应用于其内部管理。他们不鼓励创新，更确切地说，是绝对禁止创新。这个禁令，被通过洗脑手段刻进了每个人的脑回路里。”
“完全不能理解！”卜冉皱眉。
“你说得没错，他们的底子太好了。拥有跨时代的科技。”张主任说：“所以说，一旦鼓励创新开放研究，他们会是最先接触到世界真相的人。但世界真相是绝对不容触碰的。包括他们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以及不能触碰的原因。”
卜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实在没话说，啧了一声。
“所以说，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由半异人组成的团体。我们要改变命运，我们必须解决问题。我们凝成铁板，我们前赴后继！”张主任的语调慷慨激昂起来：“而他们呢？他们只是一盘散沙！散沙而已，除非洗脑，否则拿什么保证他们能团在一起？”
卜冉不禁皱眉。他讨厌别人试图调动他的情绪，尤其是用这种低智手段调动他的情绪。不过他马上发觉此时皱眉并不合适。
“这个维恒会，”他连忙装作思考重大问题的样子，一脸凝重地说道：“从你的描述上来看，他们很机械。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组织是完全反人性的，可能他们最初的组织者便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构成我们这个空间的主体人类。也不像是旧人类，或者穿越来到这里的异界人。因为人体变异事件若得解决，他们便不再需要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难道说，他们是……”
他顿了一顿，思考该怎么组织词汇才最合适，最终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智能设计理论。其真实性合理性暂时抛开不谈，在这里我们只是作个类比。这个理论的主要观点在，宇宙的形成和发展并不是靠无序的自然选择和随机突变，而是有一种超自然力量在进行设计。如果我们存在的框架之外真的有这么一位设计者的话，那么维恒会很有可能是设计者意识的体现。他们为设计者服务，而不是为人类服务。维恒会，维——恒，这个名字取得也有点意思……”
“维护空间平衡。”张主任点了点头：“我们相当认同这个理论，或说类似观点。他们所服务的这个设计者，很有可能是在混乱空间移下许多文明碎片的异界来客，也就是……柯肯人。”
卜冉想起来严越的面前投影出的那些怪异文字。不祥的预感，后心有点发凉。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卷入一场极大的阴谋漩涡之中，如果不能想办法脱身的话会很麻烦。
“旧人类。”
他咀嚼着这个名词，又想起了和叶繁夏所进行的那场谈话，在这一瞬间，蓦地明白了一件事。
他和叶繁夏谈过孙华。孙华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不像人类，而像是某种生物。而现在他为这种诡异的感觉找到了一种确定的归宿。
孙华也是一个“新人类”，并选择了为这个组织服务，所以他身上蕴藏着能够自行改变形体的巨大力量，这导致他产生了危机感。
“生物。”那天叶繁夏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细细品味它。随后他笑了，问道：“那你感觉我呢？”
当时他不明所以。
叶繁夏还追问：“你对我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他一句“我又不是基佬”，把叶繁夏给打发走了。也没多想。而现在看来，叶繁夏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旧人类”是讲血统的。他想到了作为联邦最大的军火售卖商的叶氏家族企业。经济，武力，科研。三方面几乎占全。单单一个叶繁夏就够可怕了，再加上有诡异分身的郭久，和来历神秘的风寄灵。
半异人为了解决人体变异问题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旧人类那稳定的体质定然会勾起他们的兴趣。张主任没有明说这一点，也就说侧面更进一步地敲实了，旧人类与半异人的组织绝对处于敌对关系。
他现在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站队问题。
张主任道：“你好像在想些什么问题。”
“喔，是。”卜冉当然不能承认他正在思考到底怎么站队才最明智，掩饰道：“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你们在与维恒会的长久战争之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无法对你们构成阻碍。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在暗处活动？如果把研究成果向大众公开，并面向大众进行诊治，显然更有利于组织进一步发展壮大。”
“因为这会带来很多麻烦，不是随便能够决定的。”张主任回答得很快：“比如国家机器会敏锐地发现我们所拥有的力量，然后向这边伸手，试图控制我们。总之，是否公开，何时公开，是一件大事，需要深思熟虑，多次讨论才行。不是一两个人、或者一时半会儿，随随便便就能拍板决定的。”
“也是呢，”卜冉微笑，“不能仓促拍板。就像我一样，必须多要几天的时间，慢慢地把各方面得失考虑清楚，才能作下决定。你们应该……不着急吧？”
“啊，这个。”张主任大度地摇了摇手：“不急不急。你尽管在我们这边住着，若是嫌无聊，大可随意走走。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和小夏说。”
“嗯嗯嗯！”夏凉先答应了。她转回头，给了卜冉一个甜美的笑容。
“要是有一些搞不明白的问题，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张主任又补充了一句，说着往卜冉左手处看：“通讯终端应该还能用吧？你可以接入我们这里的基础通讯网络。记一下我的通讯码？”
卜冉点头答应：“哎，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