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辛苦，就不准我再睡会儿？”
唐岚转而吩咐无间：“给舒雨准备点心，让他吃饱了再睡。”
“是。”
安置好唐岚，伺候好白舒雨入睡，无间返回自己的房间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天狗告诉他的事，竟然是真的。
双瑜安静地蹲在打开的衣柜里，柔柔坐在他对面闭眼凝思，正在用精神力与奚禄沟通。
无间摊开一本书，一边背书一边用针缝皮革，要给双瑜制作一对更结实的脚套。他这次从他破旧羽衣的下摆裁了一小块布料，把织有天魔蚕丝的布垫在两层皮革之间，像是植入一个护身符，为双瑜的脚爪求个平安。
就算他已经没法从双瑜脸上看到真正双瑜的样貌，但相处这么久，他相信双瑜对他而言很重要。
柔柔忽然回过神：“无间你回来啦？”
“嗯。你和寺主聊什么？”
“他询问了很多灵兽，得出一个比较可信的说法——青龙曾与九婴争夺灵兽霸主之位，落败后才被驱逐至赫焱屿，从此沉睡。九婴死后，灵兽主宰更迭十几代，上一代即为斑虎。如今青龙复苏，它确实会为重归霸主地位而来。”
又听到这个话题，无间无奈补充：“几千年前人族尚且弱小，它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它会把修行者也视为征服对象，很快会带来灾难。”
柔柔叹气：“这一步真的走错了……”
“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大师兄会想办法的。”
“你大师兄？”
无间这才笑着点头，轻声告诉她：“没有死。”
柔柔惊喜地睁大眼，双手用力合掌：“那我们这么多人在，肯定没问题！”
“不就多了他一个……”
“他可不一样！就算青龙等同天玄境，我们这么多人在，只要把它打垮，就能强迫它和我们合作呀。”
“那要宁死不屈呢？”
“那就把柳昭叫过来，给它洗个脑。”
“……”无间一愣，又笑出来，“好主意。”
柔柔忽然想起这件事，意识到无间肯定没找到柳昭：“柳昭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嗯……”无间把经过缓缓讲了一遍，忽然抽出驭灵纸开始写信，“我可以叫他来帮我。”
“会来吧？”
“一定会来的。”他有这个自信。
第二日，无间应唐岚的吩咐去叫白舒雨起床。
白舒雨神色憔悴地起身，双手捂住脸颊，沉默好一会儿才打气精神：“无间我给你说，我有个能战胜青龙的想法……”
“大师兄你睡着时也在想这件事？”
“那倒没有，我刚刚突然想到的……”
无间正襟危坐：“请说。”
白舒雨一脸认真地介绍：“有这么个可能，我冲过去打它，不幸牺牲，然后你因此大受刺激，激发洪荒之力把它打死。”
无间确定他在一本正经开玩笑后，面无表情地解释：“就算你要死，也不要把压力都转移给我。”
白舒雨对他这无趣的反应很不满意：“啧，我这不觉得你挺有潜力的。”
无间眯眼：“那你心目中的前程无限邱尚举呢？”
“你竟还在乎这个。”白舒雨披上外套准备起来，“我真觉得我不能和你们后辈再呆一块儿，很容易成为牺牲的对象。”
无间其实一直有这个感觉，看他已经气息奄奄的样子，并不觉得这句话有假：“打斗之事，交给后辈就好。”
见到无间突然又真诚起来，白舒雨立刻转变态度：“哎，我就说说，你不用为我操心。要操心的话，你倒是好好看住师父，我觉得以他的人物定位来看，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无间点头：“你们两个，我看着都很危险。”
“我就念叨念叨，只要放心上，这种诅咒般的事儿发生几率就小了。”白舒雨起身，笑着伸手搂住无间脖子，“你也要好好活，等你再强点儿，我就能把我的本事都传给你。”
“好。”
白舒雨舒展腰身走向门外，看着阳光明媚的天气：“待会儿就变天啦。”
“你还能看天气？”
“偶尔能。”白舒雨仰头呼出一口气，“无间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对天原大陆而言都是有意义的——不管是水族、空族还是青龙的出现。”
听到这话，无间莫名觉得白舒雨还是准备撒手人寰，感到恐惧地小声询问：“包括你的牺牲？”
白舒雨一脚踹他腿上：“你清醒点。”
“……”
到了中午，天色果然阴沉下来，比雨水更轻盈的小雪从天而降。虞州有充足地热，小雪在落地前就已经变成水滴，无间跟着柔柔爬上虞州的最高峰，这才见到了极其细小的雪花。
无间回忆他在晴凰经历的降雪冬季，感觉不可思议地呢喃：“我竟然才来这里两年？”
“对呀。”柔柔笑道。
“我觉得我已经来这里很久很久了。”
“因为长了不少见识吧？”
“嗯……”
万里之外，柳昭也仰头看着天空，欣赏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一只灵鸟飞到他面前，轻轻落在他手上。
要是雪再大点，兴许就飞不到了。
入夜后，小雪片聚集成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就算屋外有着一汪暖池，蓬松的雪花块也顺利地落在地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微弱之声。
无间坐在暖炉前继续缝脚套，轻声呢喃：“明天会有雪攒起来吧？”
柔柔正在看书，随口回应：“应该会有哦，话说我们留在虞州，是为了等这场雪过去吗？但要是雪下大了，我们又要好一阵子没办法赶路……”
无间眨眼：“大师兄叫我们留着。”
“青龙会来？”
“也许会来。”
门外忽然响起人群的惊呼。
“青龙来了？”无间疑惑地起身开门，翻过墙面跳上另一侧长廊，看见侍从们都仰头望着天空。
天上悬浮着一柄巨剑，剑身上迎雪站着一名衣着飘逸的男子。
无间觉得自己可能见过他，但说不出他是谁，本能地行礼示意。
灵师激动地赞叹：“御剑飞行！”
“莫非这是天玄境！”
灵师越聚越多，被惊动的金路堂亲自前来迎接高人到来，混乱的人群逐渐变得有条不紊，他们齐齐拱手向男子行礼。唐岚也从人群中出现，与众人一样略微俯头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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