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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是人族了。”柳昭解释，“空族的力量在把我同化。”
无间果断反驳：“你当然还是人族。”
“这不重要了。”柳昭微笑，“我已经回不去了。”
无间坚持：“没人会发现的！”
柳昭心平气和地试图说服他：“你们觉得可以，但我觉得不行。这不是取决于你们的态度，而是取决于我。”
无间加快语速并加大音量：“你就不后悔吗？只要你有一点的后悔，我们就能重来！”
柳昭浅淡的灰色眼眸闪耀出明媚光彩：“我不后悔。”
无间双手揪住对方湿透的衣襟，想要发火但无话可说。
“无间，我们要走的路不一样。”柳昭告诉他，“自从出师以后获得力量，我才觉得我真正活过，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无间声音低沉下去：“你很容易欺骗我。”
“我没有骗你。”柳昭指尖在无间胸口轻轻一点，无间立刻被庞大的力量撞退三步，险些呛出血液，连忙右手捂胸护住心脉。
柳昭的拇指扣住食指：“你一定要带我走的话，我会让你失去有关我的这段记忆。”
无间痛苦地喘息。
“我甚至能删除你全部有关我的记忆。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恢复至巅峰，你也比不上我。”
无间盯着他：“我会重新超过你。”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柳昭转身往洞穴深处走，挥手示意他跟上，带他前往另一个出口：“你要是不对我动手，我倒是有时间陪你继续聊一聊——你想聊点什么？”
“就算你知道你随时会死于魔道，你也不后悔？”
“我能控制住。”
“你以为你很独特吗？你能挡住规律吗！”
“是啊，我现在独一无二，我能破解常道——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这不是你的实话！”
面对无间的火气，柳昭依然耐心劝解他：“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现在这个我，才是真的我。”
“以前的你也不是假的！”
“无间，人是不断在变的，就算不是假的，过去的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
无间轻声呵斥：“诡辩。”
“你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不论你怎么看，我都接受。”
他们离开洞穴来到开阔的平地，前方是一个峡谷，一群飞鸟在水雾中穿梭。两只空族飞上峡谷，蹲在平地上等候柳昭发出命令。
无间转而询问：“你修成了大清心诀？”
柳昭背对他：“是的。”
“难吗？”
“只要有合适的机遇，就简单得出乎意料。所以我不会放弃，体会过成为强者的滋味，你还甘愿回归平凡吗？”
“我知道。”无间神志很清醒，果断回应，“但我不是想让你放弃，我想让你跟我走！”
“不可能的。”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因为你所想追求的力量，还是因为我？”
“我那时并不知我能走到这一步。”柳昭转身，抬眼仰视无间，“我离开，就是因为你。”
“……”
他坦诚告知：“因为我发现，我羡慕你，嫉妒你，这种感觉强烈到让我无法继续安心。我的心已经不再纯净，我厌恶我自己的狭隘，因此我不能再留下——我怕伤害你们，也怕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无间已经不在乎他当时的心境，双目神情凶煞：“你现在就敢于告诉我了？为了断绝我们的情谊？”
柳昭感觉无间越来越难缠，反问道：“你心里不信？”
“别管我信不信！我就问你，你现在怎么敢说！”
面对如此不可阻挡的气势，柳昭也强硬回应：“因为都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回信，确实不敢面对你们——但现在，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我身上的母符不会丢，今后你寄给我的每一封信，只要有必要，我一定回复你！这份情谊，我会珍惜！”
无间眯眼：“只是不再见面？”
柳昭肯定：“只要不再见面！”
无间闭眼片刻，压低声音轻声阐述：“我做不到，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
柳昭无奈笑道：“固执。”
“我不能改变你，你也别想改变我。”无间向前伸手，“我不是固执，我也珍惜你。”
柳昭把自己的手搭上无间掌心，指尖轻轻摩挲他掌心纹路。
一只空族突然腾空而起，脚爪轻轻抓住无间肩膀，轻易把他提拎至上空。
无间收手，并不挣扎地向下俯视，郑重告诉他：“不要入魔太深。”
柳昭挥手。
空族带着无间飞离石殿，白舒雨见到空族从上方掠过，立刻御剑追赶。空族越过两座山脉，把无间放置在一处安全的山谷后返程，白舒雨随即落地询问他：“你还好？”
无间坐在地上休息，双目呈现精疲力竭后的黯然无神：“还好。”
“我看你不太好。”白舒雨拉起无间踏上光剑，“坚持住，回去好好睡一觉。”
“你不问，是觉得我确实没办法带他回来？”
白舒雨此时异常宽容：“对啊，我都打不过他，有事回去再聊呗。”
“好。”
唐岚等人留在中院里恢复力量，虞州感觉到先前的地震，金路堂相信问题出在中院，立刻派遣灵师前来查看，与他们汇合在一起组成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
邱尚举只言发现了空族，并提前授意自己的下属不要声张细节，以免在金路堂的地盘上坏了他面子，留下喧宾夺主的罪名。
白舒雨感觉到远处有那么多人，于是远远地落地，带着无间徒步走回来。
新到来的灵师向无间行礼：“见过无间灵尊。”
“好。”无间挥手示意他们不要靠太近，径直走向唐岚所在的居室。
邱尚举的下属拦下他，小声向他汇报：“灵尊大人，你养的那只空族……之前逃走了，抓不住。”
无间思绪有了片刻运转，漠然回应道：“谢谢，没关系，不用在意。”
“告退。”下属特意打量他神色，完成任务立刻离开。
他推门进屋，唐岚立刻来迎接他，他已经在碎裂的地板上跪下：“无间无能。”
唐岚知道无间身负重伤，追过去必定无功而返，轻声安慰：“我不怪你……来睡一觉，我陪你。”
“我……”无间欲言又止，终究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来总结，便轻声回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