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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阁主不会强人所难，王乐作风如何，阁主应当清楚。”
奚禄此时开口：“千妖寺亦无法答应阁主请求。”
阁主不在乎千妖寺，冷笑道：“好，王乐既然如此清高，就遂你所愿！但是，要是让我发现王乐与天武宗有勾结，必定灭你满门！”
唐岚不作答，双手抱拳，再向阁主行礼。
无间始终看着地面，担心自己凶狠的神色激怒阁主，让对方看出他心怀不满。只可惜……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依然是受人摆布的处境。
阁主恢复了和善的面容，伸手示意：“不愿与无定阁合作的宗门，请回，路途奔波，辛苦各位。”
“谢阁主理解。”带王乐在内的三个宗门离开，无定阁内门灵师护送他们下山。
无间这才抬起头，准备转身时，余光忽然看见洞内的七名高手中，有一人身披黑色斗篷，瞬间全身战栗。此人完全站在阴暗中，长明灯没有照亮他，然而无间还是格外关注了他与众不同的打扮。
为何会有这种突然的害怕……就像要再次看见王殿一样。
要是这人真的是从天芒，立刻就会冲过来打死他——就算从天芒视力不怎么样，他总该能认出自己声音。无间感觉自己太敏感了，自从意识到从天芒没有死，他的情绪便大起大落。他按捺住思绪，神色如常地往外走。
唐岚上了马车，停止护送的无定阁灵师突然嘲讽道：“王乐真是白白不要这好机会。”
“王乐问心无愧。”已经在车厢内的唐岚回应。无间不喜地瞪他一眼，说声“告辞”，驾马离开。
要回延栖谷，还有漫长的路途。白鹿忽然从树林中现身，身上焕发微弱白光，驮着奚禄靠近马车。
“寺主好。”无间问候。
“好。”奚禄侧身，突然飞跃至无间身后，撩开布帘进入车厢。
无间：“……”
白鹿欢快地在红马身边小跑。无间问它：“还有一个人呢？”
“让他自己跑呗。”白鹿在无间脑中回应。
后方传来精疲力竭的呼唤：“白姐——等我——”
“……”千妖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首席大弟子的？能跑这么远路，体力简直比自己还惊人。
白鹿叹声“没用”，放缓脚步落在马车后，再次赶上马车时，已经驮上了那体力透支的大弟子。大弟子缓过了气，挥手笑道：“无间弟弟，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不记得。”之前确实有在阁主前介绍过一遍。
“我是顾英卫，记住了，过几天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无间回想起来，唐岚带他们外出时也要顺手捎上几个千妖寺的弟子。
再过了一天，无间跟着唐岚出远门。
想要在无定阁和天武宗的明争暗斗中获得清静，避免再被牵扯其中，这趟远门非出不可。
唐岚一共带了四名弟子，除了无间、柳昭和李连耀之外，还有在王乐内门有着强劲实力的女子萧如意。
首先到达中院。
中院还在修葺，各个宗门自己派遣灵师来清理碎石重整旧屋，人手不够的宗门便雇人来修。崩塌的山路险峻，他们把马先寄养在山下农户家，徒步翻山越岭前往王乐旧址。
“看，这里是灵瀑。”柳昭告诉无间，“天气暖和时，常有人在下面冲水，据说这瀑布上游孕有灵泉，冲洗后能令人神清气爽，修为精进。要是有能耐逆流而上，传闻会有仙鹤化身为仙子，身披五彩羽衣前来迎接。”
“……”无间沉默地看着高达百尺的光秃断崖。
“地震后断流了。”柳昭快速补充结局，立刻再指给无间看另一处风景：“看，那是无字天碑，只要将灵力灌注其中，上面的字便能显现，是文若灵帝亲自书写的《好学》篇，提点中院学子在修行之余保持好学之心，注重自身文学修养。”
“……”无间再去看一堆白色乱石。
“地震时崩塌了。”柳昭再补充结局，转头又指另一处：“看，那是赫赫有名的千年白玉树——”
“秃了。”无间不想再等他介绍，直接说出结局。
“以后没准能回春呢。”柳昭拍无间肩膀。
萧如意默默流泪，用手绢揩脸。李连耀安抚她，转头告诉柳昭：“别介绍了。”
“不碍事，我也不是很难过。”萧如意笑道，“只是想起以前的事罢了……这次也是我求着月鸿师叔要过来的……”
“师姐抱歉。”柳昭再望向无间，“你没事吧？”
无间眨眼：“我能有什么事？”
“我怕你也触景生情……”
“你不说我都想不到。”无间这才想起苍澜——相比于苍澜的沉没海中，中院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感觉也没那么凄惨。他出神一会儿，依然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没难过，可能我缺心眼。”
“……这话谁说的？”
“老师。”
柳昭思索：“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又觉得这是个贬义词。”
“王乐还有多远？”无间问。
“快了。”柳昭笑道，“我都快不认得路了。”
行走了两天，他们才到王乐旧址。要是加快前进速度，倒会提前一天到达，但他们都想再看看中院如今的样貌，毕竟这次到来后，不知要过多久还能再来。
王乐在中院所处的地域同样偏远寂静，位于风景秀丽的山谷中，山泉淙淙鸟语花香，也算是灵力汇聚之地，位置得天独厚——然而谁能料到山脉会崩塌，把山谷彻底掩埋。
纪意远心思缜密，在天石坠落前就做好了准备，把重要的书卷和宝物运送出了山谷。然而时间终究有限，天石坠落速度比预料更快，大量物品都来不及取走，就被埋葬在碎石深处。
这之后，王乐陆陆续续派人来挖被埋下去的宝贝，然而这里的地理位置太独到，东西埋得太深，花费不少人力物力都只能开拓出一片小区域，暂时已经放弃了继续挖掘的计划。
一小部分的石殿已经被挖出来，他们今晚至少有个安稳的落脚处。石殿由上好的玄石打造，王乐曾在最有钱的那段时期挥霍了一笔，建造了这个充门面的大殿。至今看来，部分人认为此举败家且不合时宜，另一部分则认为还是有这个败家的必要，至少现在还留了个遗址，要是无钱重建，百年后还能让王乐后人有个凭吊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