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摇得脑子震荡后，无间的胃忽然起了反应，把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吐完，他总算好受了些，捂着鼻子忍住眼泪，眼巴巴地看白舒雨。
“站好！”白舒雨搀扶他起来，用力拍他后背教训他，“先不说你怎么就不会水，你回头自个儿学去，我就说你掉水里了怎么就不把刀放开！刀多沉啊！不沉你沉谁啊！把刀撒开你在水里扑腾两下还能去水上换个气儿呢！你命重要还是刀重要！”
无间眨眼：“我没想到……”
“傻了吧唧的！师父好心不骂你，但你不骂不开窍！好端端放着第七名不要，非得去和第一名争怎么回事？就算那个不是灵尊，你还没爬上去也得被人打下来！那个灵尊让你能爬上去都是给你面子！”
在旁边的顾英卫已经听说了第一名是谁，小声对师弟说道：“其实我那角度看不到上边儿的人是谁，我要知道那是灵尊，我肯定不敢往上跳……”
无间小声解释：“我寻思……第七名只有一分，第一名……有三分……”
“一分就不是分啦？你膨胀啦？多少宗门为了这一分都要争个你死我活，你还看不起这一分？你怎么有把握拿下那三分的？谁给你的勇气？励志传奇看多了吗？真当你是主角啦？”
“我……”无间当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冒险，不甘道：“那我要是赢了，你会表扬我吗？”
白舒雨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没有‘如果’！别妄想着没发生的事情！”
天武宗长老竟来打圆场，劝解道：“你师弟多努力，骂他干什么？能和灵尊打一场，多大的本事！”
“嗯。”有人帮他说话时，无间还应了一声。
白舒雨要说的也说完了，此时无奈道：“我又不是让你去秀你本事的，枪打出头鸟懂不懂？”
“嗯。”无间略一思索，觉得下次要是没有分数的约束，他应该……还敢。
白舒雨再客气地向天武宗的长老道了谢，送了他一枚灵石当谢礼，领着众人离开。待顾英卫领了奖赏，他们在北院最繁华的地段逛了逛，第二日立即返程前往西院。
第五日的“寻宝”与“问道”结束，五院会团赛便是正式结束，再过了一日，无间等人才到达西院。
无间问过白舒雨为什么不能御剑把他们一个个捎回去，白舒雨解释他与水王一战后灵力至今没有恢复，连续飞行太伤元气，还不如一起红尘作伴，在路上一路颠簸。
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无间却有了大量收获——白舒雨没有唐岚那样的顾虑，无间想学他就能教，一路上把适合无间学的招式都传授了。
这就导致唐岚一看到无间出现，发现他脚步都变了，亲切地笑道：“无间，你这一趟出去是不是学到了许多？”
无间点头：“嗯。”
“心情怎样？”
“还好……就是，破空剑……”
唐岚抚摸他脸颊：“没关系，再造一把就行，你现在使这陌刀也很好，虽然与王乐气质不搭，但只要你用着合适就行——去找柳昭吧，让他带你去看榜单。”
“嗯。”见了他，如沐春风的无间感觉全身疲惫感都散退了，露出微笑，恭敬地行礼告退。
唐岚再留意他的身姿，脚步轻盈了不说，以往总是平静下垂的衣袂都开始飘荡，像是成了有生命的灵动活物，可以推断出他体内充盈的灵力已经与外界灵力产生了共鸣，华美的羽衣无风自动，让他有了一丝仙人风采。
白舒雨入内，问候完毕一起坐下，唐岚问道：“这一路上，无间可还好？”
“闹！闹死我了，又傻又犟。”白舒雨倒茶。
唐岚好奇：“说说怎么闹了？”
“一言难尽……”
“没事，你尽管多说，我听着。”
白舒雨摇头：“……我这‘一言难尽’是不想说的意思，师父你此处应当赶紧切换话题，别把我的天儿聊死了。”
“可我就好奇这个呢。”唐岚这才缓缓地换了话题，轻声问：“你是不是教他什么了？我看出来了，换别人教他，他进步不会这么快。”
白舒雨不以为意：“是教了一点儿……”
“我提醒过你别随便教他东西，你不听。那你说说教他什么了？”
“哎呀，教得可多了呢，先让我自己掂量掂量哈。”白舒雨完全把唐岚先前的告诫当耳旁风，伸出手指头开始掰。
唐岚眼见他要掰出十个手指头，眼角神经一跳：“无间学一两个招式都有问题，你教他这么多？”
“也不多嘛……师父别急，我都数重了，等我重来，师父你帮我听听有没有重的。”白舒雨又从头开始掰手指，“红莲舞、飞花破、太虚斩、皇极闪、赤月步……”
唐岚神情凝重。
白舒雨数完，竟还自豪地感慨：“咦，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多吉利！我发现‘十二’这个数字儿可厉害了，你看看，十二时辰，十二月份，十二生肖，十二天将，十二星座——哦，说多了，星座这个词儿现在还没人知道，但我跟你说，再过个一千年，肯定有一大波人狂热地信奉它。”
唐岚忽然微笑：“你可说完了？”
“说完了。”
唐岚端起茶碗，泼了白舒雨一脸水：“你够了。”
白舒雨没料到这一出，手动揩脸后惊叹：“师父你怎么皮了呢？年纪大了怎么能不稳重呢——”
唐岚责备他：“你才该稳重了，三十五了，还当自己小孩子呢？我的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
唐岚的说教总是太过于温柔，白舒雨听着不痛不痒，还心有成竹地反驳道：“他这么想要学，我怎么能不教？无间本来就不聪明，不能一样一样地教，得一批批上手才行，而且我教的又不是什么大功法，就是些小技巧。他的资质其实是很好的，教的东西肯定能学会，抓住了这最后的生长黄金期，说句俗话，前途不可估量啊。”
唐岚无奈地半敛眼眸，声音放低：“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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