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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腰？”无间不知道什么是下腰。
“上体后仰，头向下，直到双手撑到地面。”唐岚用手划出一个弧度，“这样子。”
无间恍然，没想到这个动作还有名字：“是这样。”
“为什么要教你下腰……”唐岚呢喃一声，突然心中了然，抬手用衣袖捂住嘴。
无间委屈：“……你在笑。”
唐岚忍了一会儿，小声回应：“抱歉……我不是觉得你做得不好……青林，无间跳的是什么？”
已经笑够了的青林一本正经地回复：“飞燕舞。”
无间：“……”
唐岚：“柳昭对你抱了很大的期望，你可不要辜负他。”
无间：“……”
青林解释：“这舞不难，他已经把最难的第三节教给你了，你很快就能把剩下的都学会。”
无间：“……”
“无间，过来。”唐岚伸手，把无间拉到床边坐下，轻声问，“要不要学？我可以教你。”
无间沉默。既然这是柳昭想方设法让他学的，从此中断，未免辜负了他的好意。唐岚还想再试着鼓动他，无间率先主动答应：“好，我学。”
唐岚流露出“后继有人”的欣慰，脱下外袍起身：“你既然学会了第三节，剩下的不难，你只要跟着我做，记住就好。”
“是。”
“青林吹笛，你看看他能模仿到什么地步。”
“是。”青林特意放缓乐吹笛速度，唐岚的脚步节奏还要更慢一拍，青林会意，立刻再放缓了速度，与唐岚的舞蹈响应和。
无间能跟上动作，却完全展现不出这股曼妙的韵味。
唐岚腰肢柔软步步生莲，每个动作都勾得男子神魂颠倒，到了柳昭教过的第三节，他把每个动作以舞姿连贯，展现出了与无间熟知姿势截然不同的韵味，轻松实现难度最大的下腰后翻，果真如飞燕点水，一瞬间掠过人的心底，荡漾出一片宁静的涟漪。
无间僵硬地跟完所有动作，自知做得很不好，想到自己真的做出了跳舞这种事，尴尬得脸上泛红。
他立即退后几步耸肩，紧张地望向青林。
“无间师弟终究还是腼腆了些。”青林笑道，“跟得极好，胆子大了，多练两次必定有进步。”
唐岚问他：“记住多少了？”
“约六成……”
“我再带你过两遍。”
“好。”无间硬着头皮答应。
有守卫听到笛音凑过来看，青林把衣柜推到门上堵住会被偷窥的探视口。无间再跟着唐岚学了两遍，试着扭动自己的腰肢模仿出唐岚那自然的弧度，刚一尝试又羞得瑟缩回去，不知所措地磕磕绊绊。
唐岚再问：“记住了？”
“记住了……”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唐岚捧住无间脸颊，笑着夸奖他：“无间，你很漂亮，你要知道，你很适合学。你得相信你跳舞很漂亮。”
无间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青林怕他忘了，画了一份图解交给他：“平时你就照这个去练，下次来检查你进度，跳不好也不怕，下次再教你。”
“嗯。”
送别了唐岚与青林，无间用纸封住了探视口，脑中想着唐岚的身姿，一遍遍地练动作。
守卫好奇地敲房门：“唐无间你倒腾什么？给我们看看呗？”
他回应：“不给。”
两天后，他明显觉得自己有进步了，身体已经扭得有模有样。当唐岚再次到来时，他完全跟上了唐岚的正常节奏，能端端正正地把飞燕舞模仿完。
唐岚再教了他几个霓裳舞的代表性动作，无间也认真地记下来，日复一日地练了两个月，真正学会了两支完整的舞蹈。
他在留影塔中过了他十七岁的生日，柳昭寄信到王乐，唐岚把信件转交给他，信上写了报平安与祝福的话。
再过了一个月有余，他正式接到了戒律堂传来的书面通知，告诉他第二日即可离开留影塔。
王乐弟子已经前来帮他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行李都带走。积累起来的几百支竹笛如今已经身价暴涨，挂了无间灵尊的名头，成了王乐销售送礼的佳品，每一支都要用上好的礼盒装起来。
听了他们的豪言壮语，无间内心抗拒：“我真做得不好。”
师兄笑道：“不好也没关系，打个噱头说是你‘走火入魔’之作，多有意义！”
“可我还是不想……”
“想想钱，王乐发展靠什么？到头来还是靠钱！你能给王乐挣大钱了，多好的事！”
他勉强答应：“嗯……”
“你还得赶紧学画画，随便画成什么鬼样子，我们都给你卖出去，要不要是别人的事儿——你要记着，做王乐的实力支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做王乐的经济支柱，让王乐每个人都富起来！有钱才是硬道理！”
他又被开启了新大门：“哦……”
这一日夜晚，雅莲间显得格外空旷。无间躺在薄薄一层毯子上，看着上空石墙上的咒文，回忆着这一年来他做了那些事，竟感到不舍的惆怅。
敲门声响起，三个守卫提酒进来：“听说你明天就要走，来，今晚陪兄弟们喝酒！”
“好。”他起身。
四人围着矮桌坐下，守卫告诉他：“其实舍不得你走！以后一定要来看咱！你现在是灵尊了，我对别人说我关过你，我脸上也有光！”
无间抿嘴微笑：“会回来看。”
四人饮了两坛酒，守卫再问他：“你最近在这里搞腾什么？把门都封住了不给我们看！”
无间受酒劲影响，全身洋溢着暖意，此刻无所畏惧，笑着坦白道：“在学跳舞。”
他们立刻起劲地喧哗：“我就说你最近风骚极了！”
“王乐的骚气出来了！哈哈哈逃不过的！”
“来！给兄弟们整一个！”
“跳一个跳一个！我们要当最早看见的！”
“好。”借着酒力，无间没有了任何羞耻之心，起身脱掉外袍，直接在长衫外披了一件羽衣，将修长体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守卫们对此一窍不通，光是见到他这个妩媚的架势，立刻就开始鼓掌叫好。
无间保持暧昧的笑意，接连把飞燕舞和霓裳舞跳给他们看，因为略微醉酒显得手脚不稳，舞蹈跳得稀巴烂，但守卫们也没看清楚他在干什么，只知道王乐跳出来的肯定是好的，他们看不懂肯定是他们的趣味不够高雅。
跳完舞，守卫们又拍手叫好。他们再分了一坛酒，大醉后干脆都在地上躺着睡下。
无间不后悔来这个地方，这一觉他睡得很是舒服。
第二日清晨，守卫听到钟声后赶紧爬起来去巡逻，要是晚了会被扣工钱。无间朦朦胧胧地与他们告辞，完全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倒头继续睡。日上三竿后，王乐弟子前来接他，只能无奈地把他叫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