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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收拾好碗筷并擦干净桌子，站在廊庑下看院子的夜景。
柔柔站在他身边，小声询问：“在想什么？是不是长大以后，有成年人的烦恼了？”
“啊，暂时还没有，我只是在回想。”无间一眨眼，“如果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过去我那么强，就像是做梦一样。”
“嗯……”柔柔想说点什么，但觉得无间其实什么都明白，就回应道，“那你继续想想吧。”
奚禄前来询问：“消化好了？”
“可以了。”无间翻越栏杆走到外侧平地上，“请。”
奚禄也跳出栏杆，唐岚与柔柔站在一起，双手插在袖口中，静静等待结果。
奚禄没有兽化，直接空手对无间发动近战攻击，无间调动四条灵脉的全部力量，竭力用手掌挡下对方的拳头，双方顿时均后退一丈远。
无间尚未站稳，奚禄已经再出现至无间面前，飞身扫出右腿，无间以右臂相抵，这次只有他后退了一大步，双脚在地上摩擦出两道痕迹。
两道微弱的风浪拂过唐岚脸颊，他略一侧头，能感觉出前方正在发生什么。
奚禄告诉无间：“放开胆子。”
“是。”
刚刚还在微风拂面的唐岚立刻用袖子掩住了脸，挡下一阵风沙。
“普普通通。”过招二十五次后，奚禄握住无间手腕，忽然闪身把他绊倒在地。
无间茫然地躺在地上，怕奚禄以为他消极懈怠，认真解释道：“我尽力了。”
“我知道，没让你使招式。”奚禄把无间拉起来，“力量上能与七条灵脉匹敌，但还无法胜任灵王。”
唐岚笑道：“比我预料的要好很多，起点够了，接下来好好学。”
“是。”
第二日清晨，无间就跟着奚禄前往千妖寺。奚禄告诉他：“在这里，你会有第二个师父。”
无间突然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是你吗？”
“不是。”
“哦……”
他们经过主殿，沿着石阶向后山攀登。到了半山腰，一名身格高挑的白发女子坐在凉亭中等候。她的身姿曼妙神情妩媚，白色长裙中伸出修长的大白腿，赤着脚轻轻架在另一条腿上，显露出无限风光。
“白姐……”无间认出了她。
奚禄道：“拜师礼就不必了，叫她一声‘师父’就可以。”
无间了然，立刻恭敬地跪下给她磕头：“师父好。”
当他抬头时，看见白姐脸带高贵冷艳的笑意，略微张开嘴，似乎正在对无间说什么。
无间知道白姐不会发出声音，只会进行精神交流，于是盯着她看了很久，白姐也疑惑地看着他。到了某一刻，无间终于确认白姐确实正对他说话，只得开口道：“对不起，我现在精神力太低，我接收不到你在说什么……”
白姐的脸色变了。
白姐站起来了。
白姐飞起来了。
在白姐即将一脚踹中无间面门时，奚禄瞬间上前握住她的脚腕：“给个面子。”
白姐猛地一个翻身，在半空旋转出一个极其柔韧的弧度，用另一只脚踢中无间胸口，一击就把他掀下石阶。
无间只滚了十几阶，立刻稳住身体往回爬，见到白姐正剑拔弩张地仰头和奚禄对视。
他不知道白姐说了什么，只听奚禄面无表情地回应：“不行。”
过了一会儿，奚禄再回应：“没有问题。”
白姐侧头与无间对视。
无间再跪下，恭敬地开口：“师父……”
白姐忽然转身离开，瞬间变成白鹿窜入丛林中。
无间瞥一眼奚禄，立刻起身去追：“等我！”
奚禄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抽出三张驭灵纸挥到空中，三只蓝鸟立即追向无间。
他还有事要处理，顾不得无间这边的进展。到了午休时，他闭眼看见无间还在树林中奔跑，用意识操控蓝鸟往高处飞，判断出无间已经跑过了两座山丘。
傍晚，精疲力竭的无间骑着白鹿回来，在厅堂喝了两大碗水后，再去千妖寺的食堂里吃了两大碗饭。回家后，他专心挑灯夜读，唐岚给他送来水果和点心，把他不明白的地方解释给他听。
之后的每一日清晨，他都要前去千妖寺问候白姐，再跟着其余弟子绕着山脚跑两圈。吃了午饭后，他要前往西院的学堂里跟着先生学文化，傍晚再返回千妖寺吃顿晚饭，入夜时骑着灵兽返家休息。
一个月后，无间的学识没多大长进，但体重如愿以偿地增加，唐岚沿着无间的背脊往下摸，轻声感慨：“无间，你胖了。”
“我没胖。”
“你真的胖了。”
“……”
唐岚再摸他结实的肩膀和健壮的双臂：“目前这样正好，在千妖寺里，稍微控制住，别再多吃了，太胖的话，以后跳舞不好看。”
奚禄漠然道：“没胖，还能再重二十斤，尽管吃。”
“嗯……”无间模糊地应了一声。
然而到了千妖寺的饭堂，无间总是忘了自己先前到底已经吃了几碗饭，外加这里的肉可以不限量添加，每次当他感觉到自己有一丝饱足时，早就为时已晚。尽管他每天都有着极大的运动量，体重却还在稳步增加。
与此同时，他的力量也被锻炼至巅峰，一脚踢碎一块巨石也不在话下。去千妖寺并没多久，他就完全习得了千妖寺的画风，完全偏离了王乐的唯美，就连红黑色羽衣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奇怪起来。
唐岚只能再把羽衣给他改大，缩短了袖口的长度，但不准他换下王乐的衣服去穿千妖寺的，依然让无间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要让他时刻保持王乐弟子的身份。
无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王乐和千妖寺的长老和弟子都对他非常好，学堂里教书的先生也对他很客气，就算他资质平平要学两三遍才记住东西，但他态度端正还长得魁梧，能极大地逼迫其余人一起向学。
每隔七天，无间就会给柳昭写封信，用驭灵纸寄出去。他会写一写自己近日来学的新东西，一开始涂涂改改不知所措，一段时间后，竟觉得自己妙笔生花，下笔如有神助，思路开拓了许多，加上奇怪的形容词，能写上一长篇的见闻。
然而柳昭从没回过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