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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魔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怕什么？我马上把它精血吸干……”
柳昭捏住食指的戒指，黑光从他右手中扩散
沉默了两息后，柳昭忽然转身挥出右手——
警惕至极的空族瞬间向后跳跃，避开黑光后射出十余片羽毛，羽毛沾上黑光后立即被粉碎，其中蕴含的威力被黑光包裹吞没。
柳昭右手握拳，遏制住炼魔的力量，黑光退回戒指中。
炼魔躁动起来：“让我吞了它……为什么收手！”
柳昭不应，看着对面的雌性空族。这一只空族似乎刚生产完，样貌极其憔悴虚弱，巨大的羽翼已经脱落了半数羽毛，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相比于其余空族，它已经显得年老，黑色双眼变得浑浊，头发失去柔亮的光泽，皮肤已经伤痕累累。但它依旧保留了空族的美貌与身格，并为了守护自己后代而露出恐吓的狰狞神色。
柳昭从未在其余空族脸上看到过这么接近人类的表情。那些年轻强大的空族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始终把人族视为蝼蚁，甚至偶尔能从它们漠然的脸上看出一丝对弱小人族的怜悯。
“我不杀你。”柳昭甩出一张纸符封住洞口，轻声道，“但我也不准你出去，这里借我暂住。”
他很少回应炼魔的话，如今竟会对一只空族说话。这个时间点出去还可能遭到外面空族的追击，他最好在此处过夜——如果能杀死这只空族，那自然最为安全，但他凝视着对方的面孔，希望对方能听懂他的话。
论心狠手辣，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恻隐之心，但他此刻面对一个弱者，却莫名想要更深入地了解空族。
年老的空族收拢翅膀，竖立的羽毛变得服帖，似乎听不明白他的话，却能猜明白他的意思，并为了活命而表示屈从。
柳昭谨慎地向前走，双脚避开地上的蛋，伸手试图去触碰这只天族。天族略微俯身，保持与柳昭相同的高度，也抬起白皙的手，与人极其相似的利爪与柳昭指尖触碰。
柳昭了然，露出微笑：“多谢。”
炼魔又在柳昭脑中发出声音：“我感觉到了……你心底的想法……我知道……”
柳昭依旧不回应他。
炼魔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昭默默摘掉食指上的戒指。
炼魔立刻叫道：“別摘！我这么好，你怎么舍得丢掉我？想要吓吓我就免了，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柳昭把戒指往旁边的岩石堆里一抛，暂时隔绝炼魔的声音，疲惫地坐下休息。那只空族已经退到远处，伏在地面上，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无间，你要拿什么？”纪夫人询问他。
“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在一楼走。”
纪夫人便点头：“好，一楼的东西可以随便拿，但别翻乱了。有东西找不到的话，就来问我，我帮你找。”
“多谢。”
无间的目的很明确，等纪夫人离开后，他立刻前往右侧角落的柜子，抽出最里面的三个匣子，掸去灰尘后拿去给唐岚。
唐岚把盒子一一打开，指尖触碰盒子里的物件：“这是从中院取来的东西，虽然没太大用处，但藏着以备不时之需。柳昭刚来的时候，我带他去了中院的藏物阁，给他介绍过所有东西的名字和用处，那时他才十岁出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到现在还记着。”
无间询问：“师父想说什么？”
“我就是忽然想想……”唐岚的手拨弄盒子里的四个戒指，“还有一枚戒指，是不是他拿去了？你去找连耀，让他去查内门所有人有谁拿了墨戒。”
“好。你是指，可能是柳昭拿了？”
“嗯……这是魔石边角料制作的，可以探测魔力的存在，是王乐曾经为天武宗开办庆典时，天武宗赏赐的。魔修的概念本来就模糊，魔修哪会轻易碰见，这东西根本没什么用，丢了也不好，就一直闲置了。”
“柳昭拿这个去探柳辰峰？”
“柳辰峰已被魔石证明为魔修，他没必要再拿这个去探一遍。要是他拿了，应当有别的用处。”
“能比如吗？”
唐岚微笑着摇头：“在不确定是不是他拿走的情况下，我不往深处去想，也不去查找墨戒的其余用途。”
“好。”
李连耀把内门所有弟子和长老调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拿过墨戒。纪夫人说，柳昭在出师前不久的日子，确实去过一趟藏物阁。
无间把这个消息转告唐岚，唐岚已经在自己食指上套了一枚墨戒，沉默地用指腹摩擦着。
“师父，不用想。”事到如今，无间却一点都不好奇了。他搭住唐岚的手，捏住那枚墨戒，“摘下来吧？”
“嗯。”唐岚笑着点头。
无间把戒指轻轻拿下，放回盒子，再把盒子送回藏物阁里，也不再过问此事。
他依旧继续修行，骑着白鹿越过溪流。白鹿在瀑布断崖处一跃而下，落在一块水面岩石上，抬头仰望瀑布高处。
“师父，我要爬上去？”
白鹿抖了一下耳朵。
“我能行。”无间跳下，脱下外套挂在白鹿后背，淌水走向瀑布，一跃而起攀住上方岩石。
水流冲刷在他身上有千斤重，他俯头小口喘息，卯足力气往上跳跃攀爬，在攀爬至二十丈高度时，左手抓握的石块忽然松动，他翻身坠入瀑布下方，狼狈地起身后退，用手掌抹掉脸上水渍。
白鹿跳跃至他身边，他轻声道：“没事，我再来。”
定神后，他再冲上断崖，却又在百米高处落败，砸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这次他改变策略，开始冷静地观察这断崖的结构，不能再凭蛮力随缘攀登，必须找出最方便攀爬的地方。
白鹿的声音忽然传入他头脑内：“毅力尚佳，耐心也有，但缺什么。”
在轰鸣的水声中，无间惊奇地转向它：“我听见了。”
白鹿却无所谓地转身走向远处：“听见也没用。”
“哦。”无间已经习惯了白姐的白眼，再仰头看断崖，挑了一个新的角度，向后退离两丈远，突然向前冲刺，再冲入瀑布之中，奋力向上跳跃。
这次他攀爬了三十丈，在距离悬崖顶端还剩十丈时，又因为石块松动而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