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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柳昭搂住失去力气的无间，把他抱回床上，“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要杀我的人，不是守卫，是我爹柳辰峰。他已经被消除了灵脉，正被关押，不会再杀我。”
无间不甘心地小口喘息，轻声呜咽，用眼神责备柳昭怎么就不听劝：“你不肯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全心全意为我好，你把我的性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要——先把药喝了，对身体好。”
“你不要被骗。”
柳昭把他当小孩子哄：“放心，我不会被骗。我比你年长，比你聪明，怎么会轻易被骗。”
无间半信半疑，总算依了他，把宁神草熬制的药汁喝了。
“你躺下，我慢慢讲给你听。你失忆了，猜出来的事不准，我什么都知道，重新告诉你。”
无间沉溺于上一个频道：“外面的人好像走了。”
“对，我也听到他们走了，所以放心，他们是好人。”
无间吞咽唾沫，恍惚地听柳昭复述与柳辰峰有关的种种，听完后搜肠刮肚地与记忆片段比对，觉得很有道理，终于精疲力竭地重新昏睡。
柳昭松口气，立刻给李连耀写信，吩咐守卫立刻寄飞信至王乐。一个时辰后，守卫送来李连耀的回信：
【被害妄想宁神草可缓解剂量加倍再两日即可忍忍就过辛苦】
“啊对了，小哥。”柳昭笑着吩咐守卫，“唐无间最近以为有人要害我，会再闹几天——你们可千万别管他，离这儿远点，他特别怕你们。”
“行——他是真疯了？”
“没疯，精神不太稳，很快就好。他不会伤人，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无间理清楚了与柳辰峰有关的故事，没再要把柳昭关进柜子里，但他时常瞅着柳昭，打心底里依旧不信柳昭从此高枕无忧。
柳昭时常教他认几句话，他也乐意学，反复几遍就能把生僻字和句子大意记住，以前学过的也记着七八成，在学习力上，总算靠近了常态。
留影塔每日早晚都会提供餐食，早上以白粥为主，晚上以水煮菜配饭为主，为了追求清心寡欲，少见荤腥。王乐每天傍晚都会派遣弟子额外送一盘丰盛的肉食过来，要让无间恢复健壮的体魄。
众所周知，无间很喜欢肉食，然而如今他依旧食欲不佳，本该一餐吃完的东西只能吃掉一半，柳昭命令他“不准浪费”，他才会委屈地再花时间把肉吃完。
这次他逼迫自己多吃时，忽然抬眼问：“师父让你们准备的吗？”
柳昭内心一紧——糟糕，想起师父了。
小师妹满脸甜蜜：“是的，你太瘦了，必须多吃肉才可以。”
“师父……”无间放空，开始回忆与师父有关的事件。
柳昭催促：“先吃完。”
“嗯。”无间费力吞咽，放下碗筷后点头，“谢谢，以后不要准备这么多。”
小师妹笑道：“你得多吃一点呀，这是成年男子的普通分量嘛。”
柳昭既担心他全部想起来，又怕他知道了却憋在心里不说，轻声探问：“关于师父，你想起什么了？”
“我突然想起我有师父。他好像很漂亮，长得很高，”无间捕捉脑中闪过的模糊画面，笃定点头，“他对我很好。”
“没错。”看他想起的都是好事，柳昭放下心。
无间眨眼，再猜测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啊？”
无间的右手抚上胸口，眉眼都显得极其温柔，忽然耳根发红，眼神飘走，腼腆地述说道：“一想到他，我就有奇怪的感觉……”
柳昭眯眼：“清醒点，师父是男人。”
“男人吗？”无间并没意识到他的性别，犹豫地俯头，“那我是不是……”
“不是，别瞎想。”柳昭托腮，“你和师父清清白白，麻烦你想想凤凝雪，那个才是你初恋。”
无间立刻去搜寻面目模糊的凤凝雪：“好像是有这个人。”
柳昭忽然把身体凑上前，神秘地挑眉笑道：“想不想知道你和她的事情？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无间敏感地意识到对方想找乐子，准备添油加醋给他灌输错误记忆，立刻拒绝道：“不要，我自己去想。”
“行。”柳昭笑着点头三下。
“你在笑我。”
柳昭笑着挥手：“不不不，我可没有——”
无间双手环抱，自顾自回想，不再说话。柳昭感慨道：“你现在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夜半，无间忽然摇醒柳昭，惊慌地告诉他：“师父……师父有危险。”
柳昭就知道无间想起师父后会出现这一茬，提前心力憔悴道：“有人要杀他？”
“别说出来！”无间低声呵斥，爬向窗台踮起脚尖，双手攀住铁杆，透过铁窗看漆黑的夜空，“下雨，下雨最危险，有东西会出来……”
柳昭坐在床铺上，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无奈道：“现在没下雨。”
无间走回床铺，焦急地揪住柳昭衣领：“黑色的怪物，我想起来了——我被它们消除记忆，然后它们就能找到师父，下雨的时候，晚上，它们到处走！”
“你先说说，师父叫什么名字？”
无间还没想起来，但来不及想这么多，把柳昭拖下床铺：“你给他们说，放我出去，找师父！下雨！”
柳昭不知自己该怎么回应地仰头望天花板，任凭无间拉扯，只能等他闹到精疲力竭后主动歇下来。
无间的记忆就像被放在锅里煮糊了，所有元素都是真的，黑色怪物必定对应水族，水族喜欢雨水，但无间却错误地把模糊印象组合起来，形成奇怪的幻象并深陷其中，认定自己是对的。
“你不要不相信我！是阴谋！我没死！我还没死！”无间看柳昭这副不配合的样子，气恼地把他扔在地上，独自跑向铁门，一拳砸得整个楼层都萦绕着撞击声。
他揪住铁栏试图掰烂它，咆哮着喊守卫过来：“放我出去！师父会死！是阴谋！我没错！柳辰峰在下雨！我要救师父！”
守卫不得不在半夜爬起来，烦躁地呵斥他：“唐无间！你让不让人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