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博见他这反应，笑道：“你还怕等不起？我可等了整整六年！”
长老已经默许了这场争斗，在远处小声商量：“付博十有八九要赢，这可怎么整……”
“让唐月鸿自己来整吧，既然他把人撂这了，肯定是要随缘的。”
“就算过了付博这关，赵明冉那里也是未知数……”
无间迈开右脚做出防御姿势。付博见他没武器，把自己的剑解下来扔出圈外，同样摆好姿势：“我让你三招，你先来。”
无间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动攻击，立刻击退付博，三招把他撞至光圈边缘！若不是付博在他最后一击时发开启全部灵脉抵抗冲击，必定要被掀出去！
“三招没让全。”无间神色凌厉。
“是我小看你。”付博反击，手掌靠近无间胸口，尚未触碰他便能把他推至光圈另一端。“那我便承诺不伤你筋骨！”
一个长老问：“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无间？”
“哦，是个狠人。”
“不稀罕！”无间再冲向付博，竭尽全力挥手近战。付博手背亮出四条灵脉，一掌便能挡下无间攻击，好奇道：“你灵脉呢？”
无间不应。他的本能已经感觉到如此下去赢不了，然而他又不想让天狗出现。要是赢不了……
他忽然晃神，付博喊一声“好机会”，一掌击中他胸口。无间倒地向后滑，在即将掠过光圈边缘时右手突然抓挠地板，黑光在他手中泛滥，形成一只黑色兽爪，在地板上抓出四道爪痕。
“竟然？”付博睁大眼。
地板有光芒笼罩，是经过下面符咒防护的，一般打斗可破不了——而他这兽爪竟能轻易抓破！
无间起身，用力摇头让自己清醒，睁眼看到付博正以异常快的速度向他走来——他又变迟钝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开始出现耳鸣，朦胧中听到双瑜微弱的声音：“为你自己活下去……”
“狗！”王殿的呵斥突然令他陷入彻底的混沌。
又开始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逐渐麻木，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
难道是因为……自己紧张了？因为紧张，因为害怕这次失败，所以触发了潜伏在自己体内的怪物——怪物时刻准备吞噬他，正快速撕裂他的精神。
他强行站稳脚步，眼中的世界却已经天旋地转，付博已经闪现到了他的眼前，而他根本无法向前迈动一步！
“你怎么了？”付博抬手戳中无间眉心，准备下一刻把他推出圈外，遗憾地嘲笑他：“刚刚的气势呢？难不成你这么没用？”
无间眼中几乎要淌出泪，他发出呻吟，忽而睁大布满血丝的眼，其中的威吓竟震慑得付博缩了一下手。
——怎么可以被自己打败！
“还挺吓人。”付博俯眼看自己指尖，“刚刚的感觉，就像碰到个恶兽似的……”
黑色丝线向上升腾。远处的长老发出惊呼，眼睁睁看着无数丝线缠绕在一起，在无间上空汇聚成一只天狗的头颅——
付博抬眼一看，惊愕地退一步：“真的？”
“凭你也想拦住我？”无间痛苦地喘息，已经能够向前迈动似乎有千斤重的脚。
他在苍澜军队里生活四年，在与邻国数次交战中击杀无数人，立下大量战功最终成为副将，并在与水族交战中消灭了三个水族统领——
在晴凰这种歌舞升平的地方，一座钟楼，他怎么可能上不去？
“你这……”付博从未见过这种情景，更觉得无间这表情骇人。
无间咬唇，下唇渗血，在意志迸发中，身体逐渐复苏。“得罪了！”无间突然扑上前，双手完全形成兽爪。
“好！”付博赞叹一声，全力以赴攻击无间，伴着灵力地大量消耗，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而无间的力量竟显得源源不断，力道自始至终没有变化，一旦被他击中，简直要人性命！
“认输了！”付博大喊。而无间似乎已经把他视为死敌，根本没有停下攻击的意图。付博一边招架一边再喊：“我都认输了！听见没有！”
“唐无间！”两名长老动手，一掌把他推开，“住手！”
“对不起。”无间意识到这不是生死局后，连连后退。
长老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笑道：“行了，你——”
“对不起。”无间不等他说完，身边那隐约缠绕的天狗轮廓顿时实体化，完全把他包裹在其中，转身快速爬上木梯！
“你逃什么！”长老跺脚，“我又不骂你！”
另一长老惊叹：“这恶狗……看着不祥啊……”
付博抬手舒展自己酸痛的筋骨，气喘吁吁地笑道：“祥不祥用不着你们操心，月鸿先生想必也知道。”
“那副样子，怕是要被赵明冉打下来。”
“赵长老到底与我们多大仇？”付博问随口问道：“听闻赵长老是王乐内门长老，此事当真？”
“是，曾经内门的，犯了个错，被内门送出来，每天敲敲钟，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年啦。”
另一长老“啧”了一声，拍说话这人的手背：“才不是，我早就问过了，他女儿死了后，他心灰意冷才来守钟楼的。”
付博好奇道：“我这六年与他交手十二次，只嫌他烦，倒从未了解过他是怎样的人。”
那长老压低声音介绍：“这人吶傲气重……年轻时坏了女儿姻缘，执意把女儿嫁给了天武宗的一代天骄……谁知那天骄道貌岸然，喝醉酒后竟把他女儿打死了……”
“哎呀，这可真悔得……”
“所以他就来守钟楼啦，你们说现在悔还来得及嘛，敲钟还有什么用处？”
“啧啧。”付博也只能感叹。他人三言两语便能描绘人的一生，人一生的起落还真是少，一旦落了，就难再有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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