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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我想想……其实……很想再见见双瑜，我不怕他。”
柔柔忽然笑出来：“好啊。”
她松手，空族立刻走向无间，亲热地扑到无间怀中。
无间看着双瑜的脸，看够了才紧紧把它抱住：“这幻觉也太美好了……”
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永远把它当成双瑜也无妨。
双瑜曾经比他高大，如今以他的身格，足以把双瑜完全搂住。
“对不起……”无间把下巴搁在双瑜肩上，闭眼流泪。
要是他那时候就有现在这么强，一定能保护好双瑜，不会让他死去。他忽然觉得如今能再见面是上天的恩赐，他不该对这样的安排有半分的拒绝。
柔柔重新跪坐，看空族对无间的亲切表现，思索柳昭是不是对空族的记忆也动了手脚。
她知道清心诀曾让无间几次失忆，但王乐的清心诀竟然强悍到这个地步，能够随意更改空族的记忆，还能让无间出现如此精准的幻觉？
另一个想法在她脑中浮现。
或许空族之中根本就没有友军的存在，那些对他们友好的空族都是普通空族，只是被柳昭洗去了记忆，并且完全听从柳昭的命令。
“好可怕……”
她抬头，看无间依旧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幸福中无法自拔，悄悄坐到角落，左手戳中自己眉心，用精神力连通奚禄的意识。
【何事？】
【我有话想直接问月鸿先生，他在吗？】
【不在，上次你走丢后他就出门，你报平安时他已经到了半路，就继续在外面逛。】
【好，请你转告他——】
奚禄从睡梦中苏醒，怕自己再一觉过去忘记部分内容，起身走向书桌，提笔写下柔柔所传达的关键词。
结束精神力沟通，柔柔睁眼看见无间把空族放在了床上。她起身笑道：“那你要睡地上吗？”
“嗯……”无间抓着空族的脚爪，在他眼里，这只脚分明是空族的脚，但当他转头看空族的脸，还是双瑜的样子。如此反复多次切换，他深深感到这种幻觉的顽固。
“我给你铺毯子。”
“不，我自己来。”无间完全摆脱了自我怀疑的状态，把它当成真正的双瑜来看待后，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我想留它一阵子，要是它永远不会恢复记忆，我就带它回王乐。”
“好啊，就像养毛毛那样养着就好了。”
这只空族身体虚弱，瘫在床上很快昏睡。
“我走啦。”柔柔准备回隔壁房间。
坐在毯子上的无间忽然抬头，认真告诉柔柔：“我不想再找柳昭了。”
“为什么？”
无间又看向双瑜：“我感觉……这就是柳昭想要告诉我的事。他不想再见我，我也不该再勉强他。”
“好。”柔柔始终是善解人意的表情。
无间露出微笑，等她离开后，挥手熄灭油灯。
柳昭已经表达得很明白。
他希望无间能重新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不再是他。
无间的第一个朋友是双瑜，第二个朋友是柳昭，现在重新用双瑜替换柳昭的位置，无间最好——把柳昭忘记。
“可是我会想你的。”无间再落泪。
他隐约知道柳昭为什么不肯见他。
如果柳昭能更改空族记忆，能使空族起舞，能让他重新见到双瑜，这能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大清心诀第三重的范畴，王乐史上至今都没有人修炼出能够如此随心所欲控制他人精神的第四重。
灭杀空族的那千钧一击，也绝非柳昭出师前的水平。
这是他创造的空前绝后的奇迹，因为他可能带走了炼魔，修行了魔道，打破了天地规则设下的局限。
魔修之事只有他和师父猜到，其余知情者最多以为柳昭心狠手辣，长期给柳辰峰喂药，毒死了他。
无间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余人，只能把这个秘密带回去和师父分享。他知道柳昭不会害任何人，但魔修一事成了划在他们中间的天堑鸿沟，让他们今后再也无法紧密相连。
无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双瑜早就醒了，始终趴在床上看着无间。
无间起身舒展酸痛的关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睡在地上，看见双瑜后，头脑又停了一拍，好一会儿才想起怎么回事。
他把手伸向双瑜的脸颊，不可思议地体验这真实的触感，盼望这场幻觉永远不要消失。
“来，一起去吃东西，晴凰有很多好吃的。”无间握住他手腕请他起来，给他披上一件男子该穿的普通长衫，梳理他已经开始褪色的长发，“先去洗漱，有不会的事情，我都教你，你慢慢学。”
就像对待真正的双瑜一样，无间双眼湿润，难过的同时又感到极大的满足。双瑜略显懵懂地看着他，靠上去想要再搂抱无间腰身，无间把他轻轻推开，和他讲道理：“现在不能抱，你我都是男子，不要养成这样的习惯。”
双瑜听不懂他的言语，嘴巴略微张开，想要学习他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属于空族的鸣叫。
“来。”无间牵着他出门。
别院里，守着木屋的女子已经离开，床底下的木箱子一早就已经被人运走，想必柳昭已经离开。无间也没有了留恋，离开百花楼后，上街给双瑜买了一双大尺码鞋子，把他过长的尖锐脚指甲剪了，让他穿鞋子走路，防止脚底被磨坏。
吃晚饭时，无间脑中想着如何给双瑜定做一双完全合脚的鞋，忽然转头问他们：“我今天是不是表现得很奇怪？”
柔柔摇头，余光看见顾英卫正连连点头，立刻一掌呼过去。
顾英卫终于抱怨：“你就是思念柳昭过度，自己把这鸟人想成别人的样子——关键是，你竟然还知道这是空族，太有毛病了。”
无间点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能接受。”
顾英卫挥手：“你开心就好，只要你别的方面不出问题就行。”
“多谢理解。”一边说，无间一边又把一块肉夹入双瑜的饭碗。
顾英卫绝望地摇头，谁能想到他有朝一日要和一只空族一起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