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禄握住他肩膀，令无间的理智一瞬间又复苏，低声道：“无间，你回去。”
“怎么了？”无间往后退一步，把奚禄撞得同样后退一步。
在天狗力量的作用下，他像白姐一样，清晰地接收到了部分人内心的想法，通通在强烈地表达两个字——不行。
奚禄道：“不必问，你神智有异，回去。”
“好。”无间绕开人群，在众人注视下离开。
远离人群后，无间突然听到后侧传来清晰的言语：“这时候故意出兽身，怕是很快就能做寺主。”
“唐无间和奚柔，都是外来的……”
无间突然侧身回头，下一次眨眼后，他的意识忽然有了片刻的空白，回过神时，他已经把一个成年男子丢在地上。
人群不动，有三名青年出现在他面前：“唐无间，你这是要闹场？”
无间不应，突然瞄准其中一人发起攻击，对方也瞬间变化出兽身，但一瞬间就被就被无间撂倒在地。无间咧嘴露出满足的笑意，再扫视场内对他抱有敌意的人，一跃而起从原地消失，下一刻落入人群之中，石板碎裂，平整的广场立即化为废墟。
众人避开他，胆大的年轻人迎难而上，十三人同时朝无间进攻，无间从容不迫地闪避，扰乱他们的进攻秩序后逐一击破，最终向后跳上最高的那块碎石，以野兽的姿势蹲立在上方，蓬松的黑色长发凌乱地随风飘荡。
柔柔望着奚禄：“爹……”
奚禄只是旁观，用眼神示意周围长老不要出手：“小事而已。”
无间神情凶煞地开口，掺杂了天狗的低沉音色：“不用再揣摩，我直接告诉你们，要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出现，今后的寺主，就由我来做！”
奚禄身边的长老忽然大笑：“你这孩儿啊……”
“志向好！”有人走到无间面前，“先来过我这关！”
无间知道万长歌，他们在五院会前相识，平日里碰面了都会打声招呼。他跳下岩石，挥拳瞄向对方面门，万长歌以手掌抵挡，冲撞迸发的气流掀起随时向外滚动。
一击便定输赢，万长歌败退。顾英卫终于挥散烟尘现身：“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就是觉得他们都和你打了，我不打不够意思。”
无间脸颊边已经出汗，却以野兽的姿态张开嘴散热。他伸舌头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眼中弥漫笑意：“来。”
今天他就要证明，他已经是千妖寺中最强的人。
顾英卫出现灵狼兽身，双方在体力和耐力上势均力敌，在一盏茶时间内都没分出上下。破坏波及范围越来越广，没人上前阻拦，奚禄与众长老也只站在石台上观看，没人在乎比试的输赢。
奚禄道：“灵尊的实力，已经有了。”
柔柔终于露出开心的笑脸：“好！”
赤手空拳无果，双方各自退后三步，刀剑同时出鞘。一旦兵器相接，无间立刻占了上风，仅仅用花神就遏制住对方攻势，太虚斩尚未完全施展，顾英卫已经接连向后跳跃，避开他锋芒：“停下！”
无间将最后一击劈落于空地，三丈长的裂缝在他前方展开，粉尘碎石因震动扬上天空，在灵力灌注下闪耀金色光芒，迟迟没有落下。
无间大口喘息，仰头发出咆哮。
奚禄道：“无间，嘴巴闭上。”
无间立刻抿嘴：“嗯。”
奚禄走下台阶。大部分台阶都已经碎裂，唯独他脚下这一块完好无损。
他踏上弥漫热气的地面，周身悬浮的尘埃随时快速沉降，一眼望去，无间站在混沌的朦胧之中，而他周围一片清明。
他走到无间面前，看比他还高一截的无间，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似乎在表示对无间的认可。
无间重新露出笑脸，准备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奚禄瞬间翻转手腕，一掌击中无间胸口，击溃他的天狗兽身，让他重重跌落在地。
围观者终于发出惊呼——不愧是寺主！
奚禄再缓缓把手背回身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还没准备退任。”
无间在地上翻滚一圈，身体形态恢复原样，捂住胸口激烈喘息。他如梦初醒，茫然地张望四周废墟，难以置信这是自己闹出来的杰作。明明他把刚刚的所作所为都记在脑中，此刻回想，却觉得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他连忙起身，再面对奚禄单膝跪地，俯头认错：“对不起，我冲动。”
奚禄漠然道：“没事。”
散开的人重新聚集，无间跪在最前方，没办法看到他们的神情，但直白地告知所有人：“方才闹事之责，我一人承担，唐无间在此深感歉意。”
长老笑道：“第一次使用兽身，难免遭灵兽性情反噬，以后多加注意，必须把握好分寸。”
“是。”
奚禄走回高处，拱手行礼，正式告知众人：“我的决定，无人能改。今日起，奚柔就是千妖寺守护神，你们不必多言，就此散会。”
人群中多有不满者，但经过无间这么一闹，想抱怨的话早已私下说完，便也拱手行礼，各自神情复杂地离去。
他们心知唐无间与奚禄关系匪浅，唐无间展现的实力已经是千妖寺最强，他的挑衅代表着奚禄想要镇压众人的意志，因此就算对新的守护神不满，也不可再说。
柔柔拽着奚禄衣袖。
“他们会接受的。”奚禄抬手搭住柔柔头顶，再对依旧跪在地上的无间说道：“起来，回家歇着。”
“是。”
“把奚柔捎回去。”
“好。”
两头飞虎驮着无间和奚柔，漫步走在山道上。
无间还没有从先前的打架中缓过劲来，饿得全身疲乏昏昏欲睡。在飞虎跳过一个水坑时，感受到颠簸的无间忽然清醒，侧头看柔柔也正一言不发地俯头出神。
他打开话题：“集会的日子怎么在今天？”
柔柔忽然露出笑脸，回应道：“你在山崖上坐了两天，白姐说你在修炼，让我们别打扰，所以我们就没有去找你。”
“原来如此，我是真的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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