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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没力气应他，柳昭转而向邱尚举笑道：“邱大哥，非常感谢，没你引导的话，他得多难受好久。”
见柳昭已经亲切地叫他“大哥”，邱尚举把头转走：“我也不知他怎么就要开灵脉。”
柳昭推测：“时机应当早就到了，他却在戒律堂被打了禁咒，灵脉强行被封锁了半年。先前确实是药物中毒，受你灵力激发，他的灵脉终于熬不住了，必须立刻窜出来才罢休。”
“少见开灵脉这么辛苦的人。”
“他修行底子差，开灵脉格外难。”柳昭忽然抬眼，“莫非邱大哥你就是来监督无间的人？”
“不是我，我正准备和他说这事，刚刚忘了。要带他走的是宣令的孙子陈广盈，想要拿到好处，还得让着他。”
“好，我会注意。这个陈广盈知不知道无间要去屠海龙？”
“知道，会带他往海龙所在的法阵走，但陈广盈为此操劳过久，怕是不会把这个功劳让给唐无间——陈宣令也必定更倾向于让孙子得利邀功，只希望唐无间是个辅助。”
“我明白了。宁可无间拿不到这奖励，也不能让陈广盈视他为眼中钉，给他制造错处去上报戒律堂。”
邱尚举点头：“对了，你是他什么人？”
“他师兄。”
无间忽然坐起来，半眯着眼对柳昭喊了一声“师父”。
“瞎做梦，继续睡。”柳昭熟视无睹地把无间推回地上。
无间翻身爬起来，似乎是嫌这里没枕头，把头靠在柳昭腿上再入睡，忍不住想要报喜：“师父……灵脉有了。”
柳昭摸他额头，见他还在发热，再撩毛毯给他裹严实：“你满脑子都是师父，师父也满脑子都是你，都没我半点位置了。”
邱尚举想感慨什么，却又沉默不语，立即起身告辞；“你们休息，我先走了，几个时辰后有缘再见。”
“好。”
等邱尚举走后，柳昭抚摸无间脸颊，轻声笑道：“我真比不上师父。”
无间想要的父母宠爱，只有唐岚能给，他所缺乏的安全感，也只有唐岚能给。
柳昭端坐闭眼，双手结印催动小清心诀，在入定中休眠。
天还没亮，敲门声响起，一名青年已经推门站在门口，严肃道：“唐无间，在不在？”
“在。”柳昭睁眼，用力推了无间一把，在众人产生误会之前，立刻把手指向他：“这个就是。”
“在……”无间捂头起身，感觉自己还没从昨晚的醉酒中清醒过来，头依然略疼。
这里没有窗户通风，青年嗅到未消的残余酒味，眼中凶光多了一分：“还喝酒？”
“抱歉，下次不喝了。”无间眯着眼睛，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和善地抬手，“请等等，我得去小恭……”
青年呵斥：“哪给你这么多时间！现在就跟我走！”
无间突然被他呵清醒了，睁大眼盯着这个陌生男子看，瞳孔收缩聚焦后，模样比对方还凶狠两分——毕竟在俯视他，气势上足够碾压。
后方的灵师小声讨论：“唐无间竟然长这样……”
青年感到巨大的压力，要重新碾压回去：“跟我走！尿出来也是你自找的！”
无间试图和他讲道理：“这个……我不能控制。你们可以先走，我立刻赶回来。”
“不准！你的表现由我来评价！走！”
无间皱眉，知道对方要给他下马威，之后在他手下办事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他侧头瞥柳昭一眼，见柳昭神色平静，便立刻推开堵在门口的青年，直接撞开人群跑出去——
“唐无间！”青年怒目呵斥。
柳昭无奈摇头。与之后的大矛盾相比，这种小摩擦，他也不上心。
青年转而看柳昭：“你是谁？他侍从？”
柳昭行礼：“在下王乐柳昭，唐无间的师兄。”
“……柳昭？”众人露出比见到唐无间样貌还讶异的神色。他们原本不知道柳辰峰还有长子，但半年前柳辰峰的恶行传得修行界人尽皆知，柳昭的名字也被宣扬得家喻户晓。
“柳辰峰的儿子？”青年追问。
“是。”柳昭将双手放在腹前，不卑不亢地直视他，“请问阁下大名？”
“陈广盈。”
“好。唐无间马上赶上来，我们先走。”柳昭伸手请陈广盈先行。
陈广盈冷笑一声，带领过众人快速离开主殿。无间返回原处找不到他们，当机立断爬上主殿最高处，沿着屋顶一路向前飞奔，见到他们行踪后立刻一跃而下，落于队伍最后方。
柳昭慢慢退到和后方，小声告诉无间他昨天打听到的来龙去脉：“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姚昌堡，由姚氏在三百年前建立，那时五院尚未形成，这里是昇阳宗的领地。昇阳宗盛极一时，与天武宗不相上下争斗多年，在这里建立了地煞阵，曾引诱天武宗千人前来并一举歼灭，后昇阳宗因为自身腐败，积重难返而解散。一月前，天武宗追击水族至此处，再次遭到地煞阵重创，料想昇阳宗的后裔已经归顺了水族。这里地下水脉众多，是滋养水族的宝地，我们必须把整个司幽城夺回来，才能把战线进一步往东南方向推。”
“好。”无间仔细地听明白了，认真点头。
陈广盈本来不想告诉他们这些事，没料到柳昭是做了功课前来的，埋怨地往后瞥了一眼。
“看什么？”无间知道他不安好心。
仅这一眼对视，电石火光之间，双方立刻结了深海大仇。无间知道这次任务十有八九要烂在自己人手里，侧头去看柳昭，要从他表情中读出他的看法。
柳昭露出平静的微笑——面对邱尚举时，他自然要表示不会去招惹陈广盈，然而实际上，他们必定得操作另外一套。
面对这样的压力，他忍得了，无间必定忍不了。反正迟早得爆发，不如一开始就给他颜色——只要不犯大错，顶多就是被戒律堂训斥一顿，要是前线的队伍首领都这个脾气，无间还是继续在留影塔住半年来得舒心。
无间看出柳昭要纵容他，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和陈广盈死磕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