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从不在乎花哨的标准答案，反而会对学子的肺腑之言情有独钟。他们听惯了花言巧语，善于观察人心，是真是假，难以逃脱他们的审视——这一点，王朦通过拜访被王乐内门拒绝的几名弟子，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率性率真，勇气可嘉。”女长老对他满意了，侧头示意男长老还有什么想问。
男长老便再问：“如果我们允许你入内门，你能给我们王乐带来什么好处？”
王朦踏实地回应：“只要是王乐该得的荣誉，我会一样不剩地尽力帮助王乐争取，只要是我该做的，我必定认真主动完成。我达不成惊世骇俗的成就，但我出师后会前往凡界，靠我在王乐以及在西院学习的技艺，造福一方人民。”
“好。”这答案十分中肯，男长老也满意地点头，继而转身问候唐岚：“不知月鸿你意下如何？”
唐岚正闭目眼神，此时和缓地睁眼，微笑道：“我不同意。”
“……”
两名长老愣了一会儿才凭短时记忆来确认唐岚说的不是“我同意”——你不同意那你来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收他为亲传弟子才特地来看看的吗？
王朦惊愕地一眨眼，宛若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唐月鸿，这个如此好说话的人，竟然会……不同意！竟然是这个人成为了这一切的绊脚石！
“两位长老请回避。”唐岚致歉，用眼神示意记笔记的弟子也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唐岚这才轻声道：“王朦，你确实无可挑剔，只是有一点，犯了大忌。”
王朦已经丧失了优雅，惊恐地睁大眼。
“我执教这么多年，见过天武宗无数次污蔑他人为魔修，却没想到我能有一天，见到一个真正的魔修。”他的声音轻柔，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瑕疵。
王朦急切道：“我……”
“请先听我说完。你极其聪慧，即使只修行不久，也能透过魔道去窥探一两份天理，知道一些常人不可了解的天机。我知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早已在酿成大错前回头，也没错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答应。”
王朦快速冷静下来，神色阴沉：“天玄境白舒雨告诉你的？”
唐岚摇头：“他并没见过你，是我自己在某一天，突然明白过来的——你的修行境界超越你目前资历太多，实在离奇。”
“你凭什么断定！”
“你觉得我不够格？身为白舒雨的师父，我会没有这点眼力？”唐岚再一眨眼后，语气也强硬起来，“我告诉你，虽然我一辈子踏不入天玄境，但也离天玄境只有一步之遥——光凭感觉，也能发觉你的异处！你的档案我都看过也查过，十三岁前的修行史——是你杜撰的！”
王朦见没有反驳的余地，虽然能够否认此事并一走了之，但他还能放手一搏——毕竟眼前这人是从不拘泥于常规的唐月鸿！他解释道：“是他们逼我的！我没有办法！我出身卑微，如何争得过他们！不额外想办法，我连进五院的资格都没有！这世道本来就不公平，我对我自己好一点怎么了？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让我和他们站在一个起点上！”
“就算情有可原，我能容忍，王乐却不能开这个先例。”唐岚语气缓和下去，却依旧笃定道，“自古以来，这就是一条死线，只要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王朦死死盯着他看。
唐岚没有丝毫退让：“你今后依然可以去别处学习，只要不再与魔道有染，我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鉴于你此次对王乐有不小的帮助，我选了几样礼物送给你，作为对你的酬谢——阿玲！”
屋外的婢女听到传唤，捧着包裹进屋，把东西放在矮桌上。
唐岚微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心意。”
“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王朦气恼地起身。
“请收下。”唐岚依旧微笑。
“……”王朦俯视他好一会儿，忽然又收敛了怒气，鞠躬认错：“对不起，失态了——多谢月鸿先生理解。”
他收下礼物，双方和气地告辞后，他再向唐岚一鞠躬，转身离开。
剩下唐岚独自一人在客厅中静坐良久。
三日后。
王朦从岩石高处一跃而下，闪身进入裂谷岩壁的缝隙。
一只低阶水族嗅到人族的气味，悄无声息地潜伏靠近，在即将跳跃扑杀的瞬间，王朦从容不迫地抬起右手，食指在水族胸口轻轻一触，水族立刻丧失性命，瘫软倒地。
他手臂上的金色灵脉显现，水族的生命力凝聚成黑色的脉络在金线中游走，从指间一路沿着手臂汇向心口，颜色越来越暗淡，最终被他身体吸收。
“这是什么招式，我还没见过。”从天芒踏出一步，面对这位不速之客。从这个青年闯入水族领地的第一刻起，从天芒就开始听下属汇报此人的行踪。
三只王级水族隐匿在从天芒背后，藏身在岩石之中，随时准备听候命令将来者撕裂吞食。
王朦友善地解释：“这是仙门禁术，不为常人所容。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传授给你——但对应的，你要把水族的力量交给我。”
从天芒发出渗人的细长笑声，不在乎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能突破世间格局，用禁术推演变化，你可信？”
从天芒倚靠岩壁，鬼魅地环抱双手，依旧不在乎道：“你在说什么，其实我听不到。”
“……”
他愿意获得这世间最强的力量。
他心中的那个空洞，永远都不会被填满。
被王乐拒绝后，学府的其余绝学对他都不够有吸引力，不值得他继续在西院留下去。
半月后，从天芒再将一盒水族精元交给王朦，笑着靠近，捏住对方下巴，轻声道：“你去做件事——既然唐无间不在，那你就把唐月鸿给我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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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第二卷【五院会】结束。
第三卷【灵皇劫】即将开启。
没错我已经懒到用书名做卷名了……
第三卷就是最后一卷啦！（每卷大约十五万字左右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