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起身，一脚踹顾英卫头上：“你看不到我脸色吗？”
顾英卫对此习以为常，倒地后直接拽住无间脚踝，猛一翻身把无间也拉倒在地，再一翻身就骑他身上，用力往他胸口揍一拳：“我在夸你啊！还不好好感谢我！柔柔多爱听啊！”
柔柔笑着抬手：“这种时候别闹……”
“行行行，正经正经，看你羞的。”顾英卫连忙起身，无间也尴尬地坐起来掸灰尘。
再过半个时辰，戏班子的节目结束，远处树林发出摇晃的摩擦声，阴冷的山风从遥远的山脉处刮来。
柔柔警惕地起身，仰起头辨别风中的气味。她突然感到战栗地全身僵直，看到天空的灰色云雾快速飘散，感觉整个闪耀着无数星辰的天幕都在旋转。
无间伸手揽住她，用眼神示意顾英卫一起后退，一路退到了戏台下面，尽量和普通人靠近。飞虎身上也佩戴有掩盖气息的灵石，顾英卫催动精神力与之交流，飞虎立刻冲入牛棚，藏在十几头黄牛的后面，扒拉稻草盖住半个身子。
柔柔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尚未发觉敌人踪迹的情况下，精准地通过气息捕捉判定道：“空族，三只以上，在潜伏。”
在更衣的女子们感觉到冷风，发出尖锐的惊呼，挤在一起挡风后咯咯地笑起来。
宁风已经抽刀出鞘，金云子知道危险来了，但不解无间为什么一副要败退的模样：“欸，你们……”
狂风骤起，一只空族从天而降，三戟叉向下一挥劈向宁风和金云子。
尚未恢复力气的宁风直接被白光掀倒，顾英卫已经蓄势待发，金云子竟反应迅速，两人前后夹击反攻，顿时灵力激荡飞沙走石，戏台木杆断裂，房屋坍塌。
受惊的牛逃出废墟，被埋在牛棚木板下面的飞虎依旧一动不动隐藏身形。被狂风掀倒的村人们挣扎着爬起来，立刻大喊着跪下，向作为神明的空族磕头祈求原谅。
戏班的人们惊叫着蹲下，躲到尚未倒塌的木板下面，他们从更繁华的城镇里来，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柔柔小声告诉他：“还有两只，藏在后面。”
无间抽出竹笛，用灵力传导声音：“捂上耳朵！”
尖锐的笛音响起，无间的乐技今非昔比，瞬间令空族丧失了抵抗能力。能依靠耳虫屏蔽乐声的顾英卫立刻上前，兽化后撞破对方防御，提长刀刺中空族心脏，再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短刀，一气呵成地刺入空族眉心！
空族生命力极其顽强，只有破坏头脑才能保证它瞬间毙命。在顾英卫完成任务后，无间停止吹奏，飞身越上戏台的最后一根木柱，瞄准柔柔先前所指的方位，跃下高处抽剑下劈！
山林震动，小小一束剑芒打开成一片金色的扇面，所掠之处天翻地覆，密林碎成齑粉，土地崩塌岩石高耸。
八只空族避开攻击，悬浮至上空。
顾英卫呢喃：“你这笛子吹早了。”
普通竹笛无法承受无间灵力的摧残，已经崩裂破损，无间握住腰间藏纳的玉笛，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要是在此吹响，很大概率能驱使所有空族撤退，但周围的凡人长时间受笛音侵蚀，必定要在耳聋中度过余生。
无间变化出天狗兽身，告诉顾英卫：“比预料更多，要正面扛了。”
顾英卫压低声音：“这个量，得寻思怎么跑。”
“跑不了，只能拖时间，等凡人都跑远了，我再用笛子把它们赶走——凡人受不了这声音。”
“那你可要多留点力气。”顾英卫突然一脚踢碎了戏台木板，躲在下面的人惊慌地逃窜，他大声呵斥：“都滚远点！”
以这声炸响为信号，所有空族瞬间锁定顾英卫，数十根羽毛从上方射下，在顾英卫闪避的时刻，无间将长剑抛向上空，施展御剑术令剑身旋转，割断一只空族的一侧羽翼。
破空剑回到他手中，激战正式展开，破坏波及范围越来越大。撑足一刻钟后，无间估摸不相干的人已经远远逃离，终于抽出玉笛。
空族一见到他抽笛子的动作，立刻扫射羽毛逼他后退，旋转身体掀起狂风要打断他动作。分散的空族全都把目标瞄准了无间，一拥而上逼得无间毫无招架之力。
“过来！”顾英卫对金云子大喊，冲入包围圈中驱散两只空族。
抓住无间胳膊的尖锐脚爪松开时，无间终于获得了一个能够活动的空隙，吸气后吹出尖锐的笛音！
他试图用笛音牵引空族的神智，空族捂耳后，果然在无间的控制下飞向上空，虽然依旧面朝他，却离他越来越远。
剩余灵力快速耗竭，无间的吹奏突然有了片刻停顿。他无法再控制对方神智，缓口气后再吹出嘹亮的噪音，逼迫对方远离他。
呆滞的空族全部回神，面面相觑后，其中一只张嘴发出低鸣，它们终于放弃此次行动，全部转身，快速朝着远方的山林飞去。
无间放下笛子，身体缓缓下蹲，单膝跪地重新适应灵力亏空的身躯。顾英卫仰头看上空，惊喜道：“没事了。”
“不见得，它们随时会反攻过来，我们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无间看金云子已经被乐声摧残得昏迷在地，宁风也早就瘫在了远处，再吩咐顾英卫：“把他们扛走，我们要去主城，必须依靠其余灵师来分散空族攻击，不然空族群攻，我们胜算太小。”
顾英卫吹哨呼唤飞虎前来，低声抱怨道：“这得耽误多久？要是没人肯跟我们一起干怎么办？”
“有后路。师父给了我调令，我可以去阳岭找邱尚举借人，到那里只要三天路程。”
“幸好还有靠得住的，虽然我不记得他是谁了。”顾英卫把金云子抡上飞虎后背，再抡宁风时，忽然愣了一下，侧头告诉无间：“糟了。”
“怎么？”
“他灵脉没了。”
无间也一愣，起身去摸宁风脖子，果然见他肩甲处有空族的咬痕。无间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或许宁风一开始就被空族摁倒了。他还没学会怎么探测他人灵力，但顾英卫显然会，而且没瞎说。
“还有气，带走再说。”
飞虎快速在地面奔跑，沿着山道离开万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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