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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落地，赤手掀翻两只近在咫尺的水族，开启两道灵脉后，灵脉缠上右手食指与中指。他呼喝一声，一用力便将双指戳入水族胸口——
依然不对，破魔指不是这么用的。无间可以轻易地用双指夹碎岩石，然而破魔指练的不是力气，而是将灵力汇聚至指尖，轻轻一触的瞬间所迸发的雷霆万钧之力。一旦这股迸发力形成，所展现的威力将远远高于只施加蛮力。
被戳伤的水族发出咆哮，扑倒无间后，无间一拳击碎其头骨，起身再往指尖凝聚灵力，连续戳入三只水族的脖颈，依然是以蛮力致其于死地。
破魔指不知究竟由谁创造，自古以来就有不少灵师会使用此技法，赋予了它无数名称。天武宗统一了这个技法的名字，称为“破魔”，便给它打上了自己的标签，令后辈认为破魔指就是天武宗所创。破魔指练的就是对灵力的局部掌控，学习效果显著且威力强劲，备受初学者青睐。如果这个关过不了，想要对灵力掌控要求更高的技法，便是奢望。
无间自从拥有灵脉开始便被授予了使用破魔指的诀窍，他每天在竹林里刻苦戳竹子的努力唐岚也看得到，但他始终都没有练出效果。
萧如意俯视无间对着活物练破魔指，对唐岚感慨道：“师弟这手法……真是令人难以描述。”
“他的体能早已到了巅峰，因此只要稍加修行引导，便开启了灵脉——然而实在太晚了。就算他曾经很有修行天赋，也已经错失了，不知如今的刻苦能弥补多少。”
“如此辛苦，怕是压力很大。”
唐岚微笑：“他依赖要成为强者的信念活着，已经十分难得，我怎么能阻止他？”
一晚的奋战，地上铺满水族的尸身。地表已经受战况影响而开裂，河水侵入裂缝中，使土地变成了一汪泥浆。晨曦显露之前，这批水族中的王级水族终于露面，亲自来解决扰它修养的人族。
其余人已经相当疲乏，无间却突然振奋了精神，抽出破空剑奋起直上——
“这崽子是两条灵脉没错吧？”顾英卫问李连耀。
“是两条。”
“不该有这等体力！”千妖寺成员的体力向来过人，顾英卫很清楚一个人的极限在哪里，“体力注定已经耗竭，这怕是在燃烧精神力……”
李连耀问他：“燃烧了会如何？”
“精神失常。”
“活该生心魔。”李连耀立刻上前去助无间。
唐岚抽出竹笛，吹奏退魔曲试图赶走这王级水族。要是王级死了，低等水族大军就难以再汇聚，他们需要去寻找另一个水族据点来练习。
然而在退魔曲奏效前，无间已经一剑将王级水族斩杀。他练不成破魔指，但剑术已经十分精进，最开始柳昭在他面前展示的那一招，他已经学会。
低等水族的思考能力有限，完全乱了阵势，缓缓地散退。
“回去吧。”李连耀搂住无间。无间完全沉浸在刚才的厮杀氛围中，竭力忍耐才没有对李连耀动手，失神地站在原地。
“又成这副样子了。”李连耀抬手，突然在无间胸口打下清心印。无间遭到攻击，立刻握住对手手腕并扬起拳头。李连耀冷静地挡下：“无间，清醒点儿。”
无间内心的焦躁逐渐平息，不知所措地收手。李连耀再搂住他：“回去睡一觉就好。”
“这里有东西。”顾英卫伸手，王级水族的身躯断裂处竟缓缓上浮出一颗白色亮珠，飞入他手中。他端详这珠子：“这是水族凝聚力量的内丹？听闻力量高深的灵师，死后能从体内剖出金丹来。”
李连耀眯眼：“人剖出来的是结石。”
顾英卫看着珠子光芒越来越暗淡，里面蕴藏的能量似乎在快速逸散。他忽然握紧珠子，试图去接纳这份力量。李连耀紧张地盯着他，顾英卫皱起眉头，突然将珠子捏碎，叹道：“对人无益。”
李连耀松口气。要是这力量有助于修行，倒能激起灵师捕杀水族的欲望，这是件好事——然而凭这种邪魔歪道来修行，就算对人没有隐患，也得掀一场大动荡，到头来没准要得不偿失。
清晨，他们在一户人家的厨房里煮好了饭。无间愣愣地端着碗，柳昭往他碗里盛了粥又添了菜，他依然如灵魂出窍般一动不动。众人想知道他能放空到什么时候，时不时把他碗里的菜夹走，等他碗里差不多只剩下白粥时，他终于勉为其难地清醒了一会儿，心不在焉地慢慢喝粥。
顾英卫问柳昭：“他之前不是很能吃吗？”
柳昭没说什么，把锅里剩下的菜都添给无间，用勺子柄敲了无间脑袋，无间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菜吃了。等到分肉脯的时候，柳昭瞥了一眼唐岚，唐岚见无间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但还是说到做到，没让柳昭把肉给他。
看别人吃肉的时候，无间似乎精神了一些，默默把自己的碗里的粥都喝了。唐岚把两株晾干的金边宁神草递给无间，无间感激地点头，把草放水碗里打湿后，一口一口把草嚼碎了吞下肚子。
顾英卫又好奇：“直接吃草没问题吗？”
“他肠胃好。”柳昭点头。金边宁神草是宁神草中的极品，数量极少，无间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不管什么草药，只要嚼得碎的都能直接吃，充分保留草药的全部价值。
其实一开始，他们还是让无间自己煮药的，然而无间懒得花这个时间盯着锅炉，看书时当零食叼着吃。当他们发现这一点时，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果真神人。”顾英卫赞叹，“我听说世上有一种人不食人间烟火，能够以草木为食，快速吸收天地之灵气，修行速度为常人的百倍，短短几年便能羽化飞升——”
李连耀告诉他：“那是异食癖，死得快自然飞升得快。”
水族不喜日光，在白天，他们能安心休息。千妖寺的人直接躺在地上睡，因为过度疲惫而鼾声如雷。柳昭想要静坐入睡，被声音闹得根本睡不着，睁眼看见无间也躺在地上，和千妖寺的人瘫在一起，因为吃了宁神草而睡得格外沉。
——总算知道他作风更像哪边的人了。柳昭双手结印，催动小清心诀，屏蔽脑中杂念与外界声响干扰，这才得以贴近轻度睡眠。
